省钱省力,还是害己害人—
代服务,潇洒之后多困惑
本报记者 朱海兵 通讯员 盛相良
核心提示:
当年,王朔的小说《顽主》讲述了一家“三T”公司的荒诞故事,替你干活、替你赴约,甚至替你挨打受气,充满调侃和嘲讽。不曾想,如今,代驾、代理财、代砍价、代秒杀、代刷卡、代扫墓……花样众多的代服务,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不断出现,究竟利多还是弊多,引发社会关注。
45∶1。
一眨眼,杭州摇号购车成为现实。
5月27日,排除竞价阶段的1333个指标,21万人参加杭州限牌后的首次摇号。摇号车牌指标仅4693个,中签率约为2.2%。
不难想象,这种竞争是何等的激烈和残酷。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果不其然,无孔不入的代服务也悄然而生了:一些4S店打出代客摇号的旗号,令不少消费者心动。
亲历:
代客摇号很诱人
“我们与您一起期待杭城第一次摇号,即日起,您只要到某某4S店,预交定金订购某某公司车辆,从订车之日起至5月26日,可以享受100元/天的补贴,如果未成功摇到号,可以选择继续等待或者退还定金,若继续等待仍然可以享受累计的补贴,等到成功摇到号……”
这是杭州一家4S店新推出的促销措施,令很多申购者苦恼的购车摇号,竟成了他们口中的“摇摇乐——你摇号,我补贴”。同时,该店还声称,免费提供代摇号一条龙服务。只要客户提供符合摇号要求的相关证件,就可以免费为客户代为申请小客车指标,申请到指标以后,只需要承诺在本店完成购车即可,不需要任何代办费用。
这一促销措施,看上去的确很诱人。事实又是如何?
记者以一个申购者的身份,与这家4S店联系。一位姓张的销售顾问热情地介绍,他们推出这项服务,主要是为了方便客户,当然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到店里买车。
“现在中签率那么低,你们能保证摇到号?”记者问。
“至少比你们自己去摇的中签率要高很多,可以达到10%以上。”对方答。
记者追问:“他们有什么方法能保证这么高的中签率?”对方表示,这是商业机密。4月27日,该店就有20多个客户参加摇号,5人中签,中签率高达20%以上。
至于如果申购者摇到号后,想到别的4S店买车,对方表示也可以,不过需要支付1000多元手续费。
采访中,面对远超预料的低中签率,很多急于购车的消费者表示,对代客摇号非但不反感,反而很有了解的兴趣。
不过,通过了解已实施摇号政策的北京、天津等地的代客摇号服务,记者发现,提供代客摇号的4S店,其实完全和普通购车人一样通过报名申请参加网上摇号,摇不到号一样无法购车。
提高中签率的途径,则不外乎尽可能多地召集那些有摇号资格却不购车的人参与摇号。倘若没有中签,北京、天津有些经销商还会替客户寻求更多资源。具体而言就是,经销商给客户找一个二手车主,购买二手车后将其报废,再以原车主名义购买新车。而旧车报废之后再买新车无需重新摇号,这样即可保证客户“买车上牌”,只是车牌登记方为二手车原车主,让原车主为客户“背车”。这一做法的风险显而易见,因为人车分离,很容易陷入骗局或发生纠纷。
困惑:各显神通争议多
在“代客网”上,代客服务的解释,就是针对某一件需要解决或者完成的事,当事者不愿意或者没时间、精力去做,将这件事托付给职业代客去解决或者完成。如代客送礼、代客理财、代客购物、代客砍价、代客驾驶、代客接送、代客排队等服务。另类一点的,还有代客表白、代客分手、代客扫墓等。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一位网名叫“金职派”的女同学,没想到自己的一则微博,突然火了。微博内容是一张QQ截图,内容是:“本人因为身体不适,需要找人代跑800米,下星期四第二节课经管操场,女,要求3分50秒以内,报酬是50元。”
这则微博一发出,就被不少加V的官微转载,自然也有不少网友跃跃欲试,表示“我来跑”。而据记者了解,不光是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国内很多高职院校都在流行各种代服务,诸如代签到、代上课、代写论文等。点开一些高职院校论坛、帖吧,不时可以看到类似的“广告”——
“亲,我们的代课15元一节,25元两节;长期合作有优惠,提前10天接受预订,早课和晚课价格也会有不同”。“好代课,全天为你服务,欢迎亲们的微信、短信、飞信、私信跟我们联系!”
在一些大学生兼职网站上,还有专门的学生团队“兼职”代课,并有越来越专业的趋势。对此,在杭州一所高校就读的大学生小宁对记者说,有需求才有市场,大学生花钱请“代课”,这一行为不可取,但学校的管理方式、老师的授课质量等,也需要重新审视。
正如一些专家所言,现在社会压力大、生活节奏快,各种代服务的出现,都因为有其市场需求存在。不过,新生事物往往都会存在争议,代服务也不例外,其中最争议性的,还要数“代看望老人”。
新《老年人权益保障法》规定,与老年人分开居住的赡养人,应当经常看望或者问候老年人。想不到这项规定,催生了新的代客服务。在网上,输入“代看望老人”后,就会跳出各种商品链接,提供包括陪老人聊天、吃饭、做家务、过生日、送礼物等“亲情服务”,收费从数十元到上千元不等。
原本是卖童装的卖家“雨葶”,也尝试推出了“代看望老人”业务。她的这项业务基础费用是单次200元,包含:一至两人上门代看父母,将父母状况写入探望报告,陪同聊天,把子女照片、视频给父母看,并拍摄父母照片、视频。交通、礼品代购、做家务等其他费用,视详情另计。
“雨葶”说,有个远嫁昆明的嘉兴客户,生了孩子,妈妈过去帮忙照顾孩子,就留下爸爸一人在家,不会收彩信,也不会上网,她就非常想找个人代为照看。“子女有困难照顾不到老人,我们就能帮忙,提供的不只是一种服务,而是给子女和父母搭建一座桥梁,缓解老人的孤独。”
对此,复旦大学教授顾东辉认为,这种“代看望老人”服务很无聊,因为子女对父母的问候、探望,是他人不可替代的。不过,他也认为,大多数不能常常回家探望父母的子女,往往都有各自客观的原因,更需要考虑的是事件本身背后更深层的问题。
反思:法律底线不能碰
位于杭州文一路古墩路口的春天花园小区,有一项特殊的代服务——代业主泊车。
该小区有350多辆车,却只有200多个车位。这100来个“缺口”怎么填?
小区物管公司想了个办法:免费代客泊车。下班回家,如果找不到车位,住户可以把车钥匙给保安,让保安停到周边的公共停车位。
工作人员李宁介绍,小区有两名专管停车的保安,有驾照,技术好。晚上,马路边可以免费停车,他们就把车停在外边;第二天凌晨,再把车停回到小区新腾出来的空车位上。小区每天需要代泊的车有60多辆,车主的钥匙往往挂满了保安室。
不过,这项代服务推了8年,很多周边小区想模仿,却都不敢动。“一个字,就是‘怕’。怕磕碰、怕丢车、怕失窃,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物管公司相关负责人坦言。
事实上,如今大多数代服务,因为缺少规范与监管,都存在类似令人担忧的隐患,有安全问题,也有诚信问题。
代驾,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最广为人知的一项代服务,但随之而来的种种乱象,同样饱受诟病。
来自河南的杨先生最近就碰到一桩闹心事:5月7日午夜时分,他从宁波江东区一家KTV出来,酒喝了不少,但意识还很清醒,就叫了一个曾送过他两三回的代驾赵女士。次日凌晨1时11分,赵女士驾驶杨先生的别克车,在一处立交桥附近遇到交警查酒驾。赵女士对交警说她是代驾,交警让她也测一下,没想到测试棒立马亮起了红灯,分明是酒驾。
面对事实,赵女士不得不承认,当晚她确实喝了酒,但不想丢掉这单生意,结果被查。
有专家指出,代服务往往都是新生事物,游走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地带,缺少成熟的行为模式和完善的制度规范,由此也就容易产生各种问题与纠纷,甚至触犯法律。在这种情况下,提供和享受代服务的人,都必须有清醒的认识,毕竟有很多道德与法律底线,是不容触犯的。
就如“代骂”服务,最早在网络游戏中出现。在一些游戏界面的显著位置,许多人会打着“专业代骂”的旗号到处招揽生意,只要支付一定数量的游戏货币,指明需要骂的人,“代骂者”就会24小时在线刷屏骂人。结果,一些网店也推出“代骂”服务,还号称“带录音”。
有律师告诉记者,“代骂”实际上已涉嫌违法。情节较轻的,雇主和“代骂者”要承担民事及治安处罚责任;如果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则有可能构成诽谤罪。
■专家观点
省社会科学院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杨建华: 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代客服务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这是社会服务行业发展进步的一种折射,不仅为人们工作生活提供了便利,也为人们就业创业提供了新舞台,这是可喜的现象。但其多样化的形式需要仔细斟酌,哪些“代”可取,哪些“代”不可取。相关单位要根据法律法规提供优质、诚信的服务,相关部门也需要及时完善机制,加大对各种代客服务的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