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猕猴桃能放心吃吗
记者 夏丹 通讯员 袁伟江 肖靓
记者 夏丹 通讯员 袁伟江 肖靓
本报讯 近日,在杭从事环保事业的董小姐,分享了一则图文并茂展现“猕猴桃种植过程中使用膨大剂”的帖子,图中果农正用膨大剂浸泡幼果期的猕猴桃。一帖激起“圈内”亲朋好友热议:“猕猴桃个头是变大了呢”、“吃起来水津津的,就是不甜”、“猕猴桃也不敢吃了”……
其实,这是一则旧闻,最早出现在2011年。只是,它每出现一次,总会引起“非常关注”。膨大剂,一个太形象、容易引人遐想的名字,围绕它的纷纷扰扰不曾止息。它需要被正确认识,而不是被一味妖魔化。
膨大剂不是洪水猛兽
在我省,对“膨大剂”前世今生最熟悉的,莫过于浙江省农业厅农产品安全首席专家、省农技推广中心主任黄国洋。“在它获得我国农药登记部门认可前,曾在水果丰富多样的浙江做过田间实验。”
他介绍,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人们通过从植物体内提取物质,研究发现植物体内有一种天然植物激素,如乙烯利、赤霉素等,能控制植物生长发育。掌握了这一规律后,人们开始人工合成植物激素。到五六十年代,各种植物生长调节剂相继诞生,并广泛应用于农业生产,在当时甚至被称作“化学调控革命”。
作为植物生长调节剂的一种,膨大剂,通用名氯吡脲(KT30),诞生于美国,于上世纪80年代广泛应用于日本,80年代末期被作为农药品种引进我国。据参与过田间实验的黄国洋回忆,当时膨大剂的田间效果试验,在我省江山市峡口镇地山岗村,初次试验对象就是猕猴桃,后来又在枇杷、葡萄等浙江特色水果品种上做试验。在提高座果率和促进果实增大方面,田间效果试验很好。
黄国洋介绍,我国农药获准登记有一套严谨的科学认证过程,除了田间效果试验,还包括毒性试验、残留试验、环境生态试验等,其中毒性试验的整个论证过程涉及到卫生、农业、工信、环保、林业等九部门,只要有一个部门提出疑议,相应的试验就要推倒重来,直到试验结果无疑议。只有九部门全部通过,才能获得农药登记资格。经过几年论证,膨大剂的相关实验结果均获通过。因此,它于1992年正式获准我国农药登记。
“膨大剂作为一种低毒农药,完全可放心用于相应农作物。在我国,膨大剂主要有细胞分裂素、氯吡脲和赤霉酸等,主要用在水果、西瓜、茄子、西红柿等作物上。从多年使用情况看,技术成熟,生产效果好。”黄国洋说。
同时,包括膨大剂在内的植物生长调节剂自身也在不断改进。权威的市场研究公司Transparency Market Research新发布的报告《全球植物生长调节剂市场报告---2013-2019》指出,全球化程度的提升以及对种植利润的需求,将从多方面迫使农化行业进行重大转变,各公司将重点开发创新且危害较小的植物生长调节剂等植保产品,且经济友好型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有望为该市场提供新的发展机遇。
花期时使用残留至微
章仲华,一个浙西南山沟沟的果农。自2011年初,从四川广元引进红心猕猴桃,他一直潜心钻研猕猴桃种植技术。对当宝贝一样的猕猴桃,他百般呵护。“用膨大剂讲科学,浓度要控制好。人也是一样,再好的东西吃过头了也未必好。”
作为当地引种红心猕猴桃的第一人,章仲华是附近果农心中的“土专家”。在由他牵头组建的专业合作社里,就农药使用问题,什么时候用,怎么用,一次用多少,用几次,都有严格的章程。且凡是合作社成员用肥料、农药,都要从他手里领取,用量都由他调配好,再分发给社员。也曾有人不听劝,以为多用药效果好,结果反而一个果子结不出。有了这样的先例,往后无需多费口舌,社员也会照章办事。
黄国洋解释,膨大剂的使用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在花期,花朵刚掉落,滴在花蒂上,此时使用有助于后期多结果实;一是在幼果期,此时果实初长成,用膨大剂可以使果实个头更大,就是人们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膨大剂的功效。
“我们只在花期使用。”章仲华说。黄国洋表示,在花期使用膨大剂以提高座果率非常普遍。膨大剂等植物生长调节剂,对于市场供应的保障作用十分重要。当前我国大力推广大棚设施栽培,植物在大棚内授粉受精,如没有蜜蜂传粉,再不使用植物生长调节剂,像番茄等茄果类蔬菜甚至会颗粒无收。“且这个时期使用,从花蒂到长成果实,膨大剂已被自然分解稀释了,残留量仅为0.001毫克/千克,精密仪器都很难检验出来。”黄国洋说。
而在幼果期使用膨大剂,则需要一定技巧。“尤其操控的用量是否科学,是否能精确使用,需要严格遵照规定的配比比例。如国家对氯吡脲的规范用量,一般建议浓度为5毫克/升。”黄国洋解释,一旦使用过量,不但不能提高座果率、让果实增重,反而会引起果实畸形、裂果、掉果等现象。“吃过亏的果农,知道不过量使用。”
利弊分明果农很谨慎
五月初夏,帐子山下上虞区上浦镇夏家埠村,秦灿林的果园果香四溢。果园里,秦灿林种上了樱桃、杨梅、水蜜桃、蓝莓、葡萄,面积最大的猕猴桃共有107亩。眼下,猕猴桃园正值丰产期。
“4月中旬刚给猕猴桃做了人工授粉。你看,这会儿猕猴桃小果初长成,趁着下雨正好给猕猴桃播撒肥料,补充钾磷镁钙等微量元素。”秦灿林说。
对于膨大剂,秦灿林一直很关注。早在2010年,他用了6棵红心猕猴桃树做对比试验。“使用膨大剂成熟期提前,产量提高。原本120天挂果期,可以缩短到90至100天;单个果实增重30%以上,我的猕猴桃单个一般在65到85克之间,很少超过90克,使用膨大剂的猕猴桃多在100克以上。”他说。
但这并没有让秦灿林动心。细心的他发现,使用过“膨大剂”的猕猴桃果型不好看。正常猕猴桃是纺锤形,果脐小而圆,向里凹进去,果皮颜色偏黄,果毛细密不易脱落;而用了“膨大剂”的猕猴桃果型不匀称,畸形果多,果脐向外翻,果皮还发绿,而且猕猴桃切开后常有空心。
认真的秦灿林又做了一个试验:他将6棵使用过膨大剂的猕猴桃树系上红丝带,请事先不知情的采摘游游客,分别挑选没用和用过膨大剂的猕猴桃试吃,让游客投票。结果大部分游客选择了自然猕猴桃。“像我这里都是回头客生意,畸形果多、口感差,不利于走精品路线,经济效益也未必好。”秦灿林说。
黄国洋也发现了“增产不一定增效”的问题。使用膨大剂后,猕猴桃产量大大提高,但品质和货架期有所下降。“尤其是货架期缩短,说白了就是耐储存时间。我们将使用过膨大剂的猕猴桃,放在桌上观察,放上一周就烂了,而没用膨大剂的放上两周也没事。”黄国洋说。
日本也曾有过类似发现。南京农业大学园艺学院汪良驹教授,长期从事果树、蔬菜等园艺作物的生长发育调节与新技术研发推广工作,据他介绍,日本果农在膨大剂实际使用过程中发现,作物产量虽然增加了,但畸形果也在增加,效益并没有明显增加,所以逐渐用得少了。
黄国洋认为,正因为此,坚持走品质路线的地区和果农,幼果期用膨大剂的内生动力并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