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婕

　　如果用数字表示，那么5月3日，49岁7个月零几天的张曼玉在北京草莓音乐节的“惊鸿十分钟”是这样构成的：压轴出场，轻松调侃了自己两天前在草莓上海站的“跑调”事件，还不忘向台下撒娇卖萌“我演电影演了20次还被说成花瓶，所以唱歌也请给20次机会”；呼啸而至的8级大风却不给这位银幕女神面子，唱到第3首歌时，舞台棚顶被狂风掀起一角，女神被果断出手的工作人员“架走”，留下一句话——“我不想停。”

　　今年的草莓音乐节备受追捧，预售门票早早售罄，黄牛票被炒到近400元一张，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鲜少露面的女神张曼玉的“驾临”。或许是应了那句老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女神用“烟熏嗓”唱出一首低音摇滚版《甜蜜蜜》时，台下数万名观众嘘声一片，就连媒体使用的标题都是“张曼玉唱歌吓跑歌迷”。

　　不知道自称“把音乐当成生命里的一个习惯”的张曼玉有没有听过那首最近很红的《明天不上班》，歌里唱，“做点喜欢的事才安乐，去把不喜欢的节目关了，所以想唱就唱，班想上就上”，从上海站“观众退场”到北京站“被风吹走”，台上的她眼角皱纹很深却始终高举双臂欢呼如少女，也始终用一颗“摇滚之心”和一把“被上帝遗弃的嗓音”（网友语）想唱就唱，这种自娱娱人的节奏，几乎扭转了一场商业演出的调性，当然也可以换一种委婉的说法——女神嘛，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女神”原是指嫦娥、何仙姑、百花仙子、雅典娜等各路女性神明，现引申为外貌、智慧、素质等综合资质高的女性。如果为“女神”写一个招聘启事，岗位门槛概而言之：有很多男性倾慕者暗恋者，同时是女性模仿的对象。百度“女神”二字，页面右侧还会跳出一排“相关艺人”的照片，anglebaby、林志玲、杨幂是前几位，范冰冰、高圆圆、汤唯要按“展开”才能看到，更不见“老字辈”女神的踪影。

　　但要想“将女神进行到底”，还得请教那些已经处于“退役”或“半退役”状态的女明星——比如像李嘉欣、叶玉卿一样嫁入豪门，比如像刘嘉玲、钟楚红一样成为女强人，修为更高的，还可以像林青霞一样以作家身份“复出”……与此同时，“女神”必须优雅地老去。

　　上世纪90年代初，凯丽和许晴凭借其塑造的经典荧屏形象，成为一代电视观众心中的女神，最近，两人“意外”地在湖南卫视的一档明星户外真人秀《花儿与少年》中相遇，与其余三位“花儿”、两位“少年”一起踏上了罗马穷游之旅。

　　尽管是“秀”，但在节目团队刻意设置的剧情中，还是能窥见几分女神的“真面目”——原来形象很接地气的“刘慧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贤惠，不但缺乏生活常识，而且感情很脆弱；至于许晴，倒是几十年不变的梨涡动人、娇媚天真，但这样一位自称“一直生活在被保护得很好的童话世界”里的女神愿意加入一个不太靠谱的旅游团，本身就有一种喜剧效果。

　　当然，草莓音乐节和《花儿与少年》一定不是张曼玉、许晴、凯丽最好的“作品”，但在今后的日子里，可能会常常被提起。她们都曾有过打动观众的经典作品，而现在，她们主动走下“神坛”，还带着一股“女神今天不上班”“决不半路退场”的决绝，在舞台上、荧屏里前所未有地“秀”出自己，旁若无人地难听着、素颜着，有瑕疵，很动人。

　　有人喜欢，挺好；更重要的是自己有兴趣、有信心来一场冒险之旅，用另一位女神俞飞鸿的话来说，就是“坦然之下，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而作为一位久经选秀节目“审怪”、“审丑”考验的观众，你大可以面不改色地点开“被张曼玉吓哭了”的视频链接满足一下好奇心，如果不喜欢，就赶紧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