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 数字报纸


00018版:美丽乡村·老家

【核心提示】武义县新宅镇的深山中,漫山遍野的野草莓酝酿着新一轮的甜蜜。只有经历过物质匮乏年代的人,才懂得野草莓的珍贵。那是数千年来,大自然馈赠给我们最好的水果。

野草莓,贪吃鬼的果儿

  又是一年春末,落英缤纷的时节,野草莓在山野田头悄然熟了。消息是陶月星报来的,他生长在武义县新宅镇的深山中。茶坑村,一个漫山遍野狂长野草莓的村子,成就了陶月星野草莓吃到腻的童年。

  这样的奢侈,让我心生向往。立夏,探访茶坑村,吃吃被武义人昵称为“妞”的野草莓。

【一】 寻“妞”千百度

  早晨6时,山坳里的白雾,刚被初升的太阳收拢。62岁的陶妈妈已经吃过早饭,戴上围裙,拎着篮子出发了。篮子里还有她的午餐——一袋饼干。

  她今天是探路去的。自家200亩的山林郁郁葱葱,山里今年野草莓长势如何,她要先探个究竟。未来20多天里,她将天天在群山中穿梭,收获大自然的第一波“福利”。

  茶坑村,隐匿于武义南部山区的群山之中。站在村口俯瞰,群山山头点点,勾肩搭背,一路远去。村里只有陶姓一家,自称陶渊明的后裔。700多年前,祖先打猎误入山林,迷途欲返时,猎狗却不愿走了。于是繁衍出近700多人的茶坑村。

  时代变迁,现久居深山的茶坑人不过百人。层层叠叠的老屋,大多六七十年代的黄泥房,住着老人。当太阳照上山坳时,他们早已锁上门,上山劳作了。

  出门便是山。屋后,一株野猕猴桃白花开得正旺。山路两旁,长满不知名的小黄花,舒展着腰姿,柔美俏皮。陶妈妈说,这一季山里有五六十种花,“妞”开的白花也刚谢,果儿才长出不久。“要说‘妞’,我们村是最多的。月星小时候,全村人一起吃还有多呢。只是时间太短,吃不上几天。你看,这就是‘妞’了。”

  陶妈妈从山脚边弯下一株灌木,青色的果子,长满树枝。若不细看,还分辨不出。“这就是‘妞’?”我不信了,这跟我小时候吃到的长在地上的野草莓截然不同。

  陶妈妈解释说,“妞”有两种,一种是长在树上的,一种是爬在地上的。长在树上的“妞”,学名叫覆盆子,是极好的药材。山上气温低,不比山下,“妞”还未成熟,但此时正是采摘做为药材的好时节,这是山里人增收的又一条门路。

  大约在十年前,几名药商发现了茶坑村这块风水宝地。他们找到陶爸爸,要求陶爸爸帮助收购山里的野草莓。就去年,陶家收购了1.2万斤野草莓,以每斤4元的价收购,宽厚仁泽的大山又给它的儿女们增收了4.8万元。

  要想吃茶坑村的野草莓,还需等上半个月。望着一颗颗青色的果子,看着陶妈妈宝贝似的采着它,心在失望中升腾起莫名的喜悦——我们的野草莓真是好样的!它伴着儿时的甜美,又化为老来的幸福。

【二】 忆似水年华

  陶妈妈是嫁到茶坑时,才爱上野草莓的。那时春日,陶爸爸陪着她采“妞”,小两口有了第一个女儿。接着,陶妈妈在“妞”的甜美中,迎来了二女儿的降生。再后来,为了生养陶月星,陶爸爸把二姐送了人时,陶妈妈依然坚持摘几颗“妞”放到孩子的嘴巴里,希望她未来生活甜美。

  如今的生活,陶妈妈非常满意。三个儿女都孝顺,二女儿更加,陶妈妈手上戴着的银镯就是她送的;她跟姐弟一起送的金项链,就挂着陶妈妈的脖子上。

  陪着陶妈妈采“妞”,听着她讲着这些老故事。我们的心恰似回到了童年,想起自己的妈妈。抬头看天,怕有一滴眼泪会划落。这里,绿色的山顶接着蓝色的天空,白云像棉花糖似的,软软的、甜甜的。

  同往采摘的楼国伟,说起他的故事。

  41岁的楼国伟,在武义农村长大。家中姐弟三人,他排行老二。那是在30年多前,改革开放才开始,国弱家贫,野草莓就是他当季最好的水果。楼国伟是家里抢野草莓的“主力”。记得有一回,他和同伴偶然发现一块野草莓地,密密麻麻长满红果子,红得诱人。为抢占先机,他光着脚从五六米高的山坡跳下,谁知地下有根被砍的树根,当即鲜血直流,“那个痛呀!回家也没敢吭声,怕挨骂。不过那天抢到的野草莓最多,吃得也最甜。”

  山外的野草莓,总是长势一般,零星的红点根本无法满足一群贪吃鬼的欲望。惟有陶月星是幸福的。大山从不吝啬它的馈赠,漫山遍野的“妞”任由索取。“我通常是提着篮子出去采的,一个小时肯定有小半篮。采回来吃不完,就给老爸酿酒。酿酒用不了,我就自己打成浆,做饮料喝。”陶月星说。

  茶坑村还有个特别的传统,每逢端午节,母亲要给孩子采“妞”吃,相传这样孩子就会眼明心亮。陶妈妈一丝不苟地信奉着这一传统。

  陶月星如今在县城开着一家古董店,这一行要的就是眼明心亮。从业四五年来,他的生意蒸蒸日上。他说这是母亲和野草莓共同赠予的,他心怀感激。


浙江日报 美丽乡村·老家 00018 野草莓,贪吃鬼的果儿 2014-05-06 浙江日报2014-05-0600011;浙江日报2014-05-0600012;浙江日报2014-05-0600016 2 2014年05月06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