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知道答案—

　　富阳，治水绿城润民心

　　文/ 朱凤娟 徐磊

　　有人说，我们手中有两张卡：一张是经济总量储蓄卡，世界第二；一张是生态环境信用卡，赤字严重。如果第二张卡“刷爆”，第一张卡就会被“冻结”。

　　富阳，走出过晚唐诗人罗隐、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现代文豪郁达夫……一江春水曾是富阳人生活和心灵的滋养。近年来，富阳通过国家环境保护模范城市复核、国家卫生城市复评，荣获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称号。这里，曾经是，今天依旧是一片人居的乐土、绿色的家园。当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的协调发展越来越成为一道严峻的课题，富阳人坚决果断地提出了“环境立市”的重要战略。

　　清水治污，整治环境，是落实科学发展观、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是推进工业经济结构调整、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举措；也是维护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实现民生为本的根本要求。治水没有休止符，事实上这是一次关于发展观念的重新思考和深刻反思。

　　优美的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未来的环境如何，完全取决于今天我们的选择。我们要做的就是与环境对表，与民生对接，让两者相向而行。

做“加”法是发展，做“减”法也是科学发展

　　走访富阳，有一个数字出现在很多人的交谈中，那就是“6”。2013年，是富阳市造纸行业的“第六轮”落后产能淘汰工作。这就好像搭积木，越垒到上面，难度越大，要求越高，需要付出的决心和努力也越大。

　　“富春江富阳段52公里，造纸是主要的污染因子。去年开始，富阳下更大决心加大力度整治造纸业。我们把产能780万吨、一共237家造纸企业全部列入了整治范围。”富阳市环保局局长李百山给我们列了一张清单：2013年关停60家企业、拆除66条生产线，87家企业通过整治提升顺利完成验收，造纸废水年排放量减少了3500万吨以上，削减率达30%。

　　整治环境，我们需要问题意识，也需要过程意识。当环境问题如此突兀地摆在面前，只能迎难而上。

　　富阳位于钱塘江上游，特殊的地理位置让他们对自身的环保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就淘汰造纸业落后产能来说，国家的标准是1万吨以下，省里的标准是4万吨以下，富阳的标准则是5万吨以下。这是什么概念呢？富阳市有关部门领导解释说，2个3吨的生产线也不能和1个5吨的生产线比，产能越高机器的价值越大，提高标准意味着“断腕”的决心越大。

　　清水治污，整治环境，关键是要得人心，顺民意。创办于2000年的华强纸业，是洞桥镇的明星企业。对老板王荣华来说，华强纸业就像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十多年的企业让他一下子关掉，毕竟是很舍不得的。“为了我们大溪村的生态环境，也为了富阳造纸产业的整体发展，像华强这样的低小散企业是应该关停了。”

　　赢得老百姓的心，对工作的推进最为有效。不仅要赢得普通百姓的心，也要赢得关停企业主的心。只有坚持依法关停，坚持“三公”原则，坚持有奖有惩才能体现整治工作的科学合理。

　　无论是落后产能企业的名单确定还是有关政策的制订，都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仅下发文件公布，还通过媒体进行公示，欢迎和接受全社会的监督举报。同时，对关停淘汰制订有关政策给予扶持和激励，5年多来，市财政用在关停落后产能上的资金近2亿元。2012年以后，在关停那么多的造纸落后产能中，在获得省、市环保部门支持的前提下，富阳采用排污权交易、产能置换、环境容量置换的办法，既确保了造纸落后产能的顺利关停，又确保了社会的稳定，这实属不易。

　　2015年，富阳造纸企业将从2012年底的237家减少到100家以内。

减量不减质：力在治水，意在转型

　　在富阳，不再单纯倚重经济发展的规模与速度，转而追求发展的质量与内涵，这一路径的选择坚决果断。

　　从造纸到造高尔夫球，对于这样的转变，俞新民心里早已盘算了很久。“我们本可以保留生产到2015年，但市场竞争力不足，又影响水资源，还不如提早转型。”正在拆除的富阳新民纸业的破旧厂房里，用塑料膜罩着的高尔夫球生产机器格外显眼。企业每年有近8000万元的产值，去年6月，他提前关停造纸生产线，利用原有的土地转型升级，新办起了高尔夫球生产企业。

　　“我们造纸行业总数在大幅度地缩减，但行业的整体水平并没有下降，甚至是有所提升。”富阳经信局相关负责人说，富阳的造纸业是减量不减质。治水倒逼产业转型升级，富阳人已经从愁眉苦脸的“忍痛割爱”阶段，开始走向喜笑颜开的“柳暗花明”阶段，转型升级已经大规模在富阳造纸行业中拉开帷幕。

　　去年8月23日，富阳市造纸行业整治提升工作领导小组对永泰集团进行了整治提升验收评审。“整治提升工作开展后，整个厂容厂貌有了较大的改善，节能减排成效显著，并对周边环境起到积极的保护作用，间接效益不可估量。”永泰董事会秘书陈波感慨道。目前，富阳市已有87家造纸企业对照《浙江省造纸企业整治验收标准》，通过改进生产工艺、实施中水回用和能源阶梯使用等有效措施，原地整治提升并通过验收。

　　环境整治，整出了富阳纸业发展的新思路，开阔了未来发展的新视野。通过构筑产业内部、产业之间循环链，推广中间产品、副产品、废物循环利用，富阳推动着造纸产业的升级换代。

　　根据《富阳市造纸产业转型升级规划》，将继续优化造纸行业发展空间布局。通过整合园区资源，以春南、清园、春江、大源、灵桥五家集中式污水处理厂和三星、环保热电、清园、永泰四家热电厂为中心，在江南造纸园区内布局5个造纸企业集聚区块。在此基础上，鼓励打造集造纸、治污、供热三位一体的大企业集团，实现竞争力和延伸能力的提升。

　　企业间的兼并重组，让企业资源得到最大限度和最高效益的利用。金鑫纸业、润通纸业等7家造纸企业是本次整治中淘汰关停类企业，但企业主都有强烈的意愿通过兼并重组实现企业的升级。不久前，金鑫纸业有限公司兼并收购了这7条生产线，这或许就是这个大蓝图中的一个小小尝试。

　　未来的金鑫纸业厂区正在拔地而起，董事长胡永明踌躇满志：只要企业这个“一票否决”的环评报告审批通过，“新上的生产线有足够好的设备和技术把污水排放量减下来，将废塑料进行严格管理。到时候造纸污泥经过处理后，还会全部予以回用，最大限度地降低对环境的污染。”

　　富阳以造纸为主的区域经济在全省具有典型性，这一次大规模大力度的整治提升或许真正震动了行业的神经。改变低小散的产业布局，走向真正有影响力、有竞争力的产业集群，这是一次“痛并快乐”的契机。“通过政府引导，龙头企业承担技术引领、品牌带动作用，其他企业做配套或相关产业，实现协同创新，从而带动整个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浙商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的这个意见已经在富阳的实践中得到印证。

生态经济：绿色GDP的富阳实践

　　如何对污染企业排污实现有效的管控，一直是让环保部门头痛的问题。去年9月，富阳市灵桥镇创新推出了“刷卡排污”的管控方式。刷卡排污就是企业将污水集中到一家处理中心，通过刷IC卡来有偿处理污水，就像先给手机充值，再通话消费一样。不同的是刷卡排污会根据企业规模，每年有排污总量和浓度的上限，一旦达到就不能再排。这个方式实现了企业环境管理从浓度控制向浓度、总量双控制，政府环境管理职能从管理型向服务型的“双重”转变。

　　现在的生态不仅是一种环境，也是一种生产力，而且可以成为区域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只要找准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的最佳结合点，就能把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绿水青山也就能成为金山银山、绿色银行。

　　在浙江板桥清园环保集团，我们见到了一套专门“吃泥”的设备，就是投资2.55亿元的富阳市污泥焚烧资源综合利用一期工程。污水、污泥是造纸产业最大的污染物。污泥中既含有氮、磷、钾等植物养分，也藏有微量重金属和病原菌，直接倾倒的危害很大。

　　据板桥集团董事长喻正其介绍，这套设备平均每天要“吃掉”1500吨臭哄哄的污泥，“吐出”60万度电能和超过2000吨蒸汽，每年依靠污泥循环的发电量在2亿多度。

　　《关于全面推进“美丽富阳”建设的实施意见》中明确指出，现代纸业要加快实施以污水处理及中水回用工程、集中供热与节能工程、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原材料节约与保障工程等“四大工程”为重点的循环经济体系建设，打造循环经济产业链，力争成为国家级循环经济示范基地。

　　正如春江街道党工委书记夏深权所说：“思路一变，压力变机遇。”原来让人头疼的污泥、污水、废塑料一旦经过科学利用，也许还能为富阳探索出一条生态经济的新路子。作为支柱产业，春江街道经济总量中有九成来源于造纸行业。116家造纸企业去年关停了24家，到2015年，总共要关停50家，占街道造纸企业总数的近一半。

　　“现在全国开展生态环保，其实我们心里很高兴。这对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走了很长一段路的地区来讲，反而是一种竞争力。”夏深权已经把他脑海中的“春江画卷”一点一点搬到现实中。把紧接造纸工业园区的区块作为环保隔离带，隔断工业废水、废气对居民生活生产的影响，并通过商业房的建设和旧厂房的改建，形成种类齐全的小型CBD。“这样做不仅出于生态保护考虑，同时也为那些关停企业主考虑。他们从事这个行业几十年，一下子转型很难转过来，给他们创造从事三产的机会，可以让他们有个过渡。”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探索如何针对不同纸种对水质的不同要求，实现园区内水资源的阶梯式循环利用；如何通过生物养殖等手法来净化区域内的中水，真正打造一个绿色的春江。

　　“美丽富阳·清水治污”专项行动工作纳入对乡镇（街道）、部门专项考核内容；富阳市人大组织开展“美丽富阳·治水先行——人大代表作表率”考察、倡议活动；富阳市政协召开“美丽富阳·治水先行”民主议政会；环保部门开展“打击不法排污、保障水源安全”专项执法行动……

　　经历了太多的我们，终于形成共识：经济发展是手段，美好生活是目的。“两富”现代化中的“美丽篇”，既有诗意表达的舒缓，更有时不我待的紧迫。为了干净的食品，为了清澈的河流，为了城乡的蓝天，相信富阳有能力、有信心、有智慧把整治环境变为前行路上的帆与桨，从而走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