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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坐诊小儿科

省中医院国家名中医俞景茂的一天

　　本报记者 陈宁 通讯员 于伟

　　引子：这是一间几乎无休的诊室，焦急的家长，病痛的孩子；这是一位头发花白，年过七旬的老者，几十年如一日望闻问切，不知疲惫。中医，孩子——省中医院国家名中医俞景茂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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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快帮我看看这孩子，急死人了！”7岁的倩倩被妈妈曾女士抱进门，温度接近零下的冬日早晨，排队挂号等叫号，曾女士忙出了一身汗。

　　俞景茂和蔼地让曾女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翻开倩倩的病历本，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时针刚刚指向上午8点。

　　“小朋友，不调皮，爷爷给你吃根棒棒吧。”俞景茂用手扶着眼前正在嬉闹的倩倩，麻利地拆开检查木棒，放进孩子的喉咙。“哎呀，扁桃体发炎了，家里是不是常开空调？”他收起对孩子的笑脸，转向一边的曾妈妈，一脸严肃。

　　曾女士有些惭愧：“这么冷的天，舍不得孩子受冻。”

　　俞景茂完全收起了刚才的笑容：“空调房不透风，容易惯坏孩子的身体，你这是在培养‘温室的花朵’啊。”

　　“小朋友，再和爷爷打个电话吧。”这是俞景茂每天出诊的另一个“暗语”，他挂好听筒，在孩子的胸肺处听了又听。

　　“最后再和爷爷握个手好不好？”俞景茂把两指搭在倩倩的脉搏上，再握住孩子的双手。“孩子的手很凉，属于火气不足，还是要靠平时调理啊。”确认孩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后，他拿起笔，在病历本上飞快书写。

　　“孩子身体比较虚，我开几副中药，医院有代煎，自己在家用锅子也可以煎。”俞景茂又对曾女士悉心嘱咐，最近雾霾天，孩子呼吸道会特别脆弱。

　　开完方子，俞景茂不忘转向倩倩：“放心，爷爷的中药不会难喝的。我和妈妈说过了，如果你每天都喝完，让她奖励你一颗糖，但是不能多吃哦。”

　　药不苦，是俞爷爷和每个孩子的“约定”。中药辛、酸、甘、苦、甜，五种味觉中，俞景茂调配出了自己的一套方子，尽量避开了孩子最不喜欢的苦味。

　　2

　　8点半刚过，诊室外已经排起了长队。由于小儿中医门诊的特殊性，俞景茂总要兼顾着孩子和家长，一来一往，几乎每个坐诊日，都是这样密无间隙。

　　“俞医生，实在对不起，我们找错了地方，现在号子过了怎么办？”陈陈一家从东阳赶来，前一天到杭州，一早6点半排队挂上的号。因为这是名中医馆新楼第一天开张，不少老病人也找错了地方。

　　正看着病的俞景茂中断片刻，拿出一张白纸抄下陈陈的名字和信息，递给一旁的实习生：“外地来的不容易，给加个号子吧。”

　　加号，也是繁忙的小儿呼吸科的“常态”。俞景茂冲着记者摇摇头：“都太不容易了，能看好一个是一个。”也就是在这间诊室外头，曾有病人因为看不上病冲着年过七旬的他破口大骂。“只要站在病人的角度，我想我能理解。”从医30多年的俞景茂，面对医患之间的小小误解，显得从容而理智。

　　陈陈妈带着孩子坐在诊室外的走廊上，开始了等待，因为是加号，他们被安排在了上午最后一个。“在俞医生这看了一年多，每次都和打仗一样。”陈陈妈告诉记者，陈陈从小患有哮喘，几年来，她带着孩子到处辗转，最后找到了俞景茂。

　　时间久了，小陈陈也对这里有了很深的感情，每次推开俞景茂的门，都会甜甜地喊上一声“爷爷”。说到动情处，陈陈妈有些感慨，拿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每次和俞医生说不上几句话，但我知道他特别照顾我们。”

　　3

　　时针指向12点半，掐指一算，一个上午，这间诊室“接待”了50多位小病人。

　　俞景茂让一旁开方子的实习生先去吃饭，他缓缓起身，到旁边拿起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点水，这也是他一个上午唯一一次离开座位。

　　1981年，俞景茂成为一名小儿呼吸科中医。他30年如一日，每天耐心坐着门诊，看过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有的家里，爸爸小时候是我看好的，现在孩子又是我的病人。”说到这里，眼前这位老人充满了成就感，“虽然我老了，他们却长大了。”

　　如今，72岁的他并没有想过退休：“中医成才晚，50岁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了如指掌，现在离退休还早。”

　　“我喜欢孩子，看到他们心情就会很舒畅。”俞景茂说，从医之初，自己选择了责任最大、风险也最大的小儿科，就是冲着对孩子的那份喜爱。

　　记者手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采访俞景茂之前，我似乎并未真正理解这八个字的分量。俞景茂和孩子们一来一往，和所有医生一样每天叫号、看病、开方。但把这些单调重复的举动放进整整32年的时间跨度里，这种执着不得不令人敬佩。

　　但是俞景茂依然自嘲，在中医人才济济的省中医院，自己还算“年轻”。博大精深的中医需要立志投身这份事业的人比常人多一份坚定，多一份笃定。

　　医生和患者，若是都保有这样一份心态，是否就能更客观理智地看待医患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