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多才能碗里多
□朱中仕
在养老话题的热议乃至争论中,人们大多是在算计着自己碗里能有多少。其实,多少是由社会与家庭、人口与消费、储蓄与投资等多变量回归的结果,决非单一因素作用,更非一厢情愿所能。
有必要先检视一下人类的繁衍历程,以示养老或成世界性难题。
在人类业已存续的400万年历史中,早先的绝大部分时光都为人丁不旺发愁,直到万难地熬过旧石器进入中石器时代(公元前1.5万年至公元前8千年)才稍显从容,那时约有800万人。即便到公元初,世界人口也才2.9亿。但其后总量增长的步伐就快了:1650年5.4亿,1927年20亿,2011年70亿,到本世纪中叶将达90亿。
乍一看,确给人强烈的人口爆炸的惊悚感!但绝不会炸。第一,人类会用智慧自控过度增殖。第二,很难逾越资源环境设有的最大人口承载量的阈值。第三,工业文明和市场经济的强大力量扫荡着农业文明形态,尤其是对资本积累和利润的追逐内生性地抑制着人口增速。到2030年,世界人口的总和生育率(TFR)将降至2.1的更替水平以下,总量也随后回落。不同国家和地区只是降落的时序和程度不同。发达国家的TFR自上世纪中叶就快速降至2.1以下,发展中国家也先后逐步下降,加之人类平均预期寿命的延长,各国都面临着养老问题,引致众多学者投身该研究领域。
戴蒙德发展了阿莱、萨缪尔森等人关于美国养老保险的研究成果,于1965年在《美国经济评论》发表了新古典增长模型中的国债一文,建立了以微观分析为基础的动态经济增长模型,成为诸多领域的重要分析工具。以最简单的世人都存活青年和老年两期,且上代老年与下代青年时时并存的两期交叠为例,第一期工作,消费部分收入,余下作养老储蓄;第二期消费储蓄及其利息。这样,收入、消费、储蓄在代内两期进行最优分配;养老钱转化为资本,让渡给下代青年进行生产。社会生产生活在循环交替中生生不息。
显然,经济人要实现跨期消费效用最大化,平滑消费路径,保障老年期正常消费,不仅取决于自身理性安排,还得看社会产出多少。
下面,分社会和个人两个层面作一细说。
就社会而言,主要有两大目标:一是经济增长。只有蛋糕做大,消费储蓄安排才不至于捉襟见肘。二是实现帕累托最优。它是社会资源配置的理想状态,即除非使一部分人境况变坏,才能使另一部分人处境变好;否则,就存在帕累托改进空间,要重新配置资源,改善境况不佳之人的福利,使社会福利最大化。
为此,须做到三点:第一,走人力资本型增长之路。人力资本存量的增加,将形成具有报酬递增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源泉。随着劳动力数量递减,以人才科技驱动创新发展,是替代依赖人口红利的唯一选择。第二,扫除储蓄变为投资的路障。随着老龄化日重,居民过度储蓄偏好还将进一步加强。加快以利率市场化为取向的金融体制改革,推动资本市场出清,使储蓄顺畅转为投资;建立健全村镇银行,解决小微企业和民生发展的资金需求,促进经济增长和福利增进。第三,注重初始分配公平正义。按照福利经济学第一定律,市场竞争越充分,初始分配越公正,再次分配的转移率越低,国民福利水平越高,越易实现帕累托最优。
就个人而言,目标就是跨期终身消费效用最大化。但须做到两点:一是合理储蓄。城镇居民储蓄率持续超过40%,抑制了消费,影响了生产和经济增长。研究表明,剔除统账混合的养老缴费标准后,最优储蓄率应在14%至25%之间。就是说,既不能不储,也不宜多留。二是培育人力资本。有钱花在培养孩子和自身教育上,当算回报率最高的投资项目,可一本万利,可老来无忧,亦可使跨代福利连续递增。
【作者单位:省民政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