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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2版:要闻

天山脚下是我家

——记省援疆指挥部规划建设组组长邵千龙

  本报记者 何苏鸣

  从杭州萧山机场出发,经乌鲁木齐中转,十几个小时的辗转之后,手机上的坐标定位,已然从中国版图的东边,挪到了西北角。

  近40个月前,时为省发改委交通处正处长级干部的邵千龙,第一次踏上了这段总计5008公里的旅程。他的目的地,是在维语里被称为“白水城”的阿克苏。

  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千多个援疆的日子,让浙江人邵千龙,从心底把这片塞外江南当作了自己的家。

  谋长远 重实干

  浅色衬衣,无框眼镜,眼前的邵千龙,看起来内敛沉稳。

  掰着指头算一下,邵千龙说自己总共有过3次说走就走的豪迈。

  第一次是高考之后,从没出过浙江的他想多看看雪,就将第一志愿留给吉林,在东北一待就是4年;第二次是大学毕业,已经保研的他听了南巡讲话,立即热血沸腾回到故乡,想到金融界闯出一番天地;第三次就是2010年的援疆。

  “那一年,新一轮中央对口援疆会议确定由浙江援建阿克苏。一直从事建设方面工作的我,当时的念头,就是趁这个机会,到大西北去走一走,出点力。”2010年5月,邵千龙提交报名表,过1个月,他已经置身万里之外的阿克苏。

  茫茫的草原、皑皑的雪山、浩瀚的戈壁沙漠……当真正走近这片塞外江南,邵千龙知道,光有理想和激情是不够的,只有脚踏实地把每件事情做好,这一趟才没白来。

  援疆伊始,浙江的援疆干部开展集中调研,为阿克苏地区“量体裁衣”,确立了“项目援疆重民生、产业援疆谋长远、智力援疆图根本”的战略,并自我加压,提出了“把项目提前实施,把资金提前安排,让老百姓提前受益”的口号。

  “阿克苏有资源、有潜力,我们应该争分夺秒促进当地的发展。”担任指挥部规划建设组组长的邵千龙,全身心投入援疆工作,“作为组长,我要对每一个项目的提出与实施负责。”

  项目审批、概算审查……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工作。头两个月,他就走遍了阿克苏的8个县(市)与兵团一师。只要一回到驻地,他办公室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沈帆是来自省发展规划院的援疆干部,到了阿克苏之后,被委派搞统计,碰到不少难题。出现在他身边的,还是邵千龙,“一份份表格,一个个细节,他都和我一起商讨。” (下转第二版)

  (上接第一版)

  管大方向,更要拘小节。给双语培训中心二期工程做概算时,设计方觉得预算不够,提出追加。在现场,邵千龙就拿过纸笔算起来。工程量、建材信息、劳务成本……一笔笔清晰的账目,让每个人看得心服口服,最终概算顺利得到批准。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更好。邵千龙一直这么说,也这么做。

  第一年17亿元,第二年14亿元……在邵千龙和同事们的共同努力下,安居工程、教育援疆、卫生普及等七大民生项目同步推进,援疆工作风生水起。目前,浙江共下达对口援疆项目186个,累计完成投资44.11亿元。其中,15个工地被评为“自治区文明工地”,15个项目获评“天山杯”,在19个对口援疆省市中占了获奖项目的一半。

  急性子 慢性子

  新疆建设兵团一师六团浙建小区的住户任大爷,有点后悔自己说漏了嘴。

  前几天,邵千龙给他打电话唠嗑,无意中说起自来水的事,任大爷告诉他,最近的水有点咸。放下电话,邵千龙就拉上两个专家赶到70多公里外的水源地,发现是管网出了问题,立刻联系当地水利部门改进处理。

  “就知道他是个急性子。这么小的事,过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可他,拦也拦不住。”任大爷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止不住地乐。

  熟悉邵千龙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群众的事无论大小都要立刻处理,不能过夜。

  “老百姓信任我们,打心眼里对我们好,我们不能辜负这份情谊。”邵千龙说起一个故事——

  有一次,他去乌什县的牧民定居点调研,正是小麦成熟的季节,维吾尔族老乡们都聚在一起打馕。看到浙江援疆干部来了,老乡们都聚拢来,抢着要把刚打出来还热乎乎的馕送到他们手里。

  “那个馕是我吃过的最香一个。”说到这里,邵千龙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余香依旧袅袅。

  可就是这个被一个馕轻易“收买”的邵千龙,工作中却铁面无私,有时甚至不近人情。“工作和生活,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更不能触犯底线。”

  说阿克苏话、办阿克苏事、为阿克苏各族群众谋幸福。这句写在邵千龙工作笔记上的话,显然不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有人说我是工作狂,其实这只是一种责任心。”邵千龙说,援疆前他待在机关里,不是直接面对建设项目。现在从事一线工作,会面临很多问题,只有争分夺秒,把这些问题都解决好了,才能够让阿克苏群众享受到援疆的好处,“这是对我援疆3年工作的最好肯定。”

  不过,尽管平日里工作风风火火,可一遇上自己的事,邵千龙立马就变成慢性子。

  阿克苏气候干燥,尤其到了秋天 ,雾霾严重,出去走一圈,就会带一身的沙子回来。因为过度疲劳,邵千龙的身体很快拉响警报。

  眼血管破裂、带状疱疹、胃溃疡……大家都劝他去医院瞧瞧,可他却一拖再拖,吃一把药,就继续埋头扑在工作上,“都是小毛病,扛得住。”

  好爸爸 坏爸爸

  “别人的爸爸都能去学校接孩子回家,为什么我的爸爸要去新疆工作呢?”

  从3年前的9月,刚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在电话那头第一次这样发问,邵千龙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答案。而每一次,他最终的回答都是:“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如果说对家人的牵挂,是远在阿克苏的邵千龙每天的必修课,那么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那一丝叫愧疚的情感,也陪伴了他近40个月——

  儿子生日,他缺席;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他不能到场;父母身体有恙,他依旧只能在千里之外干着急。“这3年多,我亏欠家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到了阿克苏之后,因为工作繁忙,邵千龙从没有休过假,每个“五一”、“十一”长假,他也都把回浙江的机会让给同事,自己留下来值班,“我是团队负责人,多做一些,是应该的。”

  邵千龙的爱人在医院工作,这3年多,既要照看孩子,又要照顾老人,可她鲜有抱怨。

  “今年8月杭州下暴雨,家里阳台的下水道开裂了,水漫金山,老婆和儿子用脸盆舀水都舀了几个钟头。”尽管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说起邻居讲述的这一幕,邵千龙依旧满脸愧疚,“她总是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尽量自己扛着。”

  去年暑假,爱人带着儿子到阿克苏看他。整整15天假期,他用来陪母子俩的时间,却只有两天半,“好多地方都没有带他们走到,等援疆结束了,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故地重游。”邵千龙说,3年前,阿克苏的马路从来不堵车,从乌鲁木齐到阿克苏的飞机是小型螺旋桨机型,“现在,阿克苏已经是一座像模像样的大城市了,我一定要带他们来走走,告诉他们所有的改变。”

  前几天,儿子的班主任在QQ上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学生家长通上了话,告诉一直自责是个“坏爸爸”的他,班里举办了一次“我有一个梦想”班会课,他的儿子在讲台上说,长大以后,他也要像爸爸一样,去建设边疆,做一个有用的人。

  “老师说,小家伙讲得眼眶红红的,真动了感情。”邵千龙说,那一刻,他感到特别欣慰,觉得援疆再怎么苦也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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