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婕

　　听完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在中国美院的讲座，途经一段有黄叶盘旋的南山路。一路向东，大约30分钟后，位于钱江新城的市民中心出现在眼前。“替他人造戏”的编剧史航在此开讲，主题叫《戏和戏不一样》。今天，如果你也走过这样一条集结安静、文艺、现代、开阔气质的路线，那么，感谢戏剧，让我们相遇。

　　9月16日至9月30日，在杭州最美的季节，第二届国际戏剧节如约而至。继去年“美丽的戏剧，美丽的城市”口号之后，这一次的主题同样与美有关——“戏剧和你，都是这个城市美丽的风景”。

　　戏剧节的LOGO是一个颇为抽象的卡通人物，来自于孟京辉的一幅手描画。“它的头部是一条鱼，希望所有喜欢戏剧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如鱼得水的感觉。”孟京辉这样解释，“结合下面的身体看，又像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猫头鹰，象征戏剧人犀利的眼光和独特、宽广的视角。”

　　夜幕降临，柔和的灯光打在桂树掩映的雕花窗户上，在古琴配低音提琴的混搭伴奏下，“杜丽娘”裙裾飞扬，踮着碎步翩然出场。作为2013杭州国际戏剧节的开幕演出，集合古典戏剧、现代肢体、影像艺术等多元素的跨媒体环境戏剧《游园·今梦》，在钱王祠典雅开幕。

　　与去年相比，今年有更多国内外表演艺术家、演出团体加盟，不仅“玩”得更大，同时也更前沿、更亲民、更有国际范儿。用戏剧节艺术总监孟京辉的话说，戏剧盛宴，开席了。如果桌上的食物太多，就挑你能吃的、爱吃的享用，无论如何，不会令你空腹而归。

　　戏和戏之间，究竟有多不一样—— “有多少种人生，就有多少种戏剧。”史航说，“但它们彼此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没有草根和殿堂之分。这世上可没有名为‘杂草’的草。”这位留着小胡子的微博红人自称“话痨”，言谈风趣幽默，不时引来台下阵阵笑声。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气定神闲地出现在乌镇戏剧节，跟黄磊、周黎明、赖声川等人天马行空地聊着，但看戏时表情认真，带着一股批判的较真劲儿。

　　有了戏剧节，城市不再是简单的空间概念，更象征着一种开放而流动的人文环境。“一个年轻的戏剧节应该关注普通人的体验和感受。”史航说。在乌镇，最让他感动的不是轮番上演的精品剧目和大师讲座，而是当地人对戏剧有一种朴实的敬重和好奇。“遇见他们，才是最美丽的‘意外’”。

　　戏剧节高峰论坛上，来了不少业界大腕，抛给他们的，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中国当代戏剧如何创新突破？史航给出了他的建议：对得起老板，抓得住观众，找得到自己——并且，三者之间，是依次递进的。演员方芳的回答更有趣：在“突破”和“创新”前加一个“不”字——“突破，是对不好的表演及时做出修正；创新，不等于拔苗助长。其实，把戏剧以一种常态化的演出形式带给观众，已经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

　　“英国戏剧家彼得·布鲁克说，‘戏剧是一个蒙着眼睛的人，把手交给另一个人，让他引导自己前进。’但被引导的一方一定是观众吗？未必。”史航说，“在非洲民间，人们讲完一个故事，会放一块石头在路边——今天我把故事‘放’在这里，明天会有人将它捡起来、传下去。”或许，那句“戏剧和你，都是风景”，说的就是这样一种发生在聆听和讲述之间的动人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