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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新闻时评

能否减少“抢银行”式的无奈

  尉迟公

  陈明灿一家的命运,因为一粒樱桃被改变:儿子陈扬被樱桃核呛入气管脑瘫,他无钱救治,求助无门,他选择去抢银行,最终入狱。前两天,命运再次改变:藉借媒体报道,好心人捐款百万元,儿子的生命迎来了希望。至此,事情大体落幕。

  对于这个结果,陈明灿很是心满意足,于是在看守所里吐出四个字:再无所求。这一极端事件,却让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位父亲为救儿子,含泪“抢银行”,映射出这个打工家庭的脆弱和无助。孩子的不幸遭遇,父亲的无奈之举,让人一声叹息,留人一串思考。

  社会学中有一个结构性紧张理论,认为在社会快速变迁的环境中,由于缺少足够的公平设计,属于某些群体的人,可能缺少机会通过合法的途径实现成功目标。某种程度上,社会结构限制了他们获得成功的机会。结果是,这一群体中的人或许会铤而走险以一种“失范”尝试成功。

  陈明灿的越轨行为,即属此例。作为第二代打工者,他依然无法逃离“农民,还是市民”二元结构之问。无论他如何辛苦劳作,都难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而一场变故则可能让他的家庭无法承载。当地对于外来务工人员的救助有政策,陈明灿却因不能办居住证而无法享有。原因是,他一家子没有养老保险,没到结婚年龄就生子,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他是有错,但我们不能跟着一错再错。当一个家庭面临重大不幸,不能因为没有这个证那个证,而被社会轻轻撂在一边。这既是个体的不幸,也是社会的不幸。

  “抢银行”的行为绝不可取,任何一个社会都不会允许极端暴力存在,不管有意还是无奈。我们可以同情,却不可放任。那么,他是个案吗?显然不是。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陈明灿或许是幸运的,他引发了社会关注,他遇到了好心人,一切具有偶然性。这不应成为一种获得救助的常态,因为还有许多“沉默的声音”尚未被打捞,媒体也不可能做到关注每一个这样的人。

  一个孩子的不幸遭遇,是一个社会敏感的温度计,常常能测出社会和人心的冷暖。一个理想的社会状态是,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一旦遇到大事,官方机构或民间组织总会有人伸出援手,而不是让一些人待在被遗忘的角落。属于“夹心层”的陈明灿可以再无所求,整个社会却不应就此止步,而是力争减少直至断绝这种“抢银行”式的无奈。

  小小一纸户籍,将人们的身份紧紧贴在城与乡的两面,满载了无数人的具体利益,成为教育、卫生、就业以及社会保障等众多领域改革向纵深推进的藩篱。令人欣喜的是,在今年一系列改革举措中,国务院已经承诺“出台居住证管理办法”。一些改革条件相对成熟的地方也正在积极摸索,并取得了不少的经验,藩篱开始扯开一道道裂口。这是一个艰巨复杂的过程,负重前行中让我们无限期待。届时,陈明灿式的悲情或将不再。


浙江日报 新闻时评 00003 能否减少“抢银行”式的无奈 2013-09-18 3187970 2 2013年09月18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