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之前
本报记者 邓国芳
这封充满情感的来信,吸引我去了老俞的故乡。在一片平坦的粮田里,十几幢房屋伫在中间,这就是现在的山底碓。老俞说,半个世纪以来,因为历史的涤荡、村民的不珍惜和对美丽乡村建设的实践偏差,这方充满诗意和文化底蕴的乡土,终于变成了今天这般毫无生趣的模样。
自然村落的魅力在哪里?学者郑传贵、卢晓慧曾在他们的论著中说,自然村是在长期自然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具有丰富的信任、网络与规范,相对于依靠行政力量划分的行政村而言蕴含更丰富的社会资本。
在我看来,“村”是中国农耕文化的最小自然单位,是文化基因的依存点。“农家乐”、“乡村游”、“农庄乐园”这些经济项目之所以兴起,是因为城市人群对于“乡村”的文化记忆和对“自然”的精神回归。无论是乡野农事、旧式老屋、瓜果鲜蔬,还是三姑六婆、走亲访友、节庆连连,这些“乡村生活”的典型元素,恰是都市文化所缺失的。
如果美丽乡村建设被误解为拆旧建新,这就有违初衷了。如今乡村城市化的进程步伐太快,若不加以正确引导,留下自然村文化的根基,势必若干年后,将寻找不到原有的中国自然村风貌。诚如我省“三农”问题研究专家顾益康教授所言的,“新农村建设当以文化为视角,必须把文化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重点”。
若当代农村变成千村一面,那对乡村文化的摧残是不可想象的。这种破坏是多层面的,包括传统村落建筑空间环境和传统建筑体系的风土性特征,及其背后所隐藏的乡村社会结构、地域文化特色。而当“村”不复存在时,我们人类的社会身份又将去哪里认证。
不久前,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武汉农村调研时指出,实现城乡一体化,建设美丽乡村,不能大拆大建,特别是古村落要保护好。农村绝不能成为荒芜的农村、留守的农村、记忆中的故园。城镇化要发展,农业现代化和新农村建设也要发展,同步发展才能相得益彰,要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
无疑,我们已看到希望之光。老俞说,或许他单方面的努力,无法保住山底碓,但他已牵头组织当地的部分人士,将对衢江区的自然古村落进行调查,尽最大努力挖掘和保护自然村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