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许雅文 县委报道组 苏娅

　　“小螺号，嘀嘀嘀吹，海鸥展翅飞，浪花笑微微，声声唤船归。”洞头人大都会唱这首《小螺号》。生活在洞头海边的他们，儿时的记忆是这样的：光着脚丫，挽起裤腿，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拾起贝壳装进自己的小箩筐里，捡着捡着不知不觉走出去很远，背后留下一长串的小脚印……

　　他们相信，贝雕是凝固的涛声，寄托着他们对大海和未知的向往。如今在洞头，有一老一少，他们虽然相差20岁，却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贝雕艺术。他们的执着和创造，正在让贝雕艺术重焕光彩。

　　大海的馈赠

　　记者来到洞头东海贝雕工艺品有限公司，离制作车间还有一段距离，远远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切割声、打磨声。走进洞头贝雕传承人郑大志的工作室，角落里堆满了白色的贝壳，屋子里到处弥漫着贝壳的粉末，海的味道近在咫尺。

　　工作台上散落着由白色贝壳打磨成的树叶和鸟儿的羽毛，老郑带着老花镜，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片晶莹的贝壳黏贴在事先画好的底板上，一幅“花丛酣戏”就完工了，工作台上摆满了已经完成的相同的贝雕作品。老郑饶有兴致地说：“即使是相同的画作，批量生产也只能是依靠手工打磨和手工黏贴。贝壳千种摸样、万般姿态，没法运用模具，一百个叶子需要一百个模具。”

　　在老郑的眼里，这些贝壳如同他的掌上明珠，这么多年的时光里，哪种贝壳材质较脆、哪些韧性恰当，老郑都有一些心得，“黑色或蓝色的淡菜壳很适合做山水，牡蛎可以做假山和石头，光滑无棱角的宝贝适合做成首饰”。每一种材料的发现，每一段生活的经历，都可能成为老郑最后创作的灵感。

　　“洞头三件宝，貂皮、贝雕和玛瑙。”洞头的海岸线曲折蜿蜒，盛产各种贝类，贝壳自然也多。经过波涛长时间的冲卷淘漉，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贝壳更显得玲珑剔透、晶莹可人。1977年，新设计出的大型贝雕画屏《玉人秋风》、《春湖钓趣》在广交会亮相，获得大批订单，以后陆续推出的贝雕山水画屏、贝雕首饰盒等，年产值都在百万元以上。这一业绩，在上世纪80年代的海岛小县，是十分骄人的。

　　美丽的困境

　　贝雕工艺品公司负责人陈灿源是听着“海螺姑娘”的故事长大的。在童年的记忆里，贝壳无处不在。

　　比如，妇女们把小一点的贝壳穿成串做成首饰，那一抹贝壳的光彩就摇曳在颈项间或手腕上；把大螺壳的外延取下制成钩，悬吊蚊帐，作日用品；对象形的螺贝进行简单的加工，置放案头作摆件；小孩子满月时，家人为他挂上榧螺，这种俗名“长寿螺”的挂件，意在祈福祛祸。

　　“这项在洞头至少有100多年历史的传统工艺不能因为一些外在的原因就失传。”陈灿源说。

　　美丽的贝壳都生长在深海中，生长期慢、取材难，名贵贝壳原料日渐稀缺并且不断涨价。现在，只有最普通的白贝壳是可以就地取材的，那些彩色的贝壳都是产自东南亚、南亚地区。“现在的海滩，再也没有贝壳可以捡了。”老郑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大海嘟囔着。

　　原料的稀缺和涨价、工厂流动资金短缺以及人才设备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贝雕生产出现滑坡。此后，贝雕工艺厂改制，工人大多另谋出路，部分贝雕艺人自行办厂，自主营销。

　　谈到贝雕萎缩的原因，老郑说：“人才缺档是关键所在。贝雕受材质所限，雕刻的难度大，技艺掌握不易，经济收益也不高，现在的年轻人面对的是精彩的市场经济，很少有人愿意学习这门技艺。坚持下来的少数几家贝雕作坊，只靠老艺人支撑着，加上规模小、资金缺、设备差，难以为继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创意的光彩

　　时机来了，在全国性的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呼吁声中，2007年贝雕被列入浙江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着洞头旅游业的发展，洞头县旅游局特意在景区购物点为贝雕工艺品的销售提供了店面，以鼓励贝雕进入旅游市场。陈灿源想，贝雕一直是洞头的传统工艺，只要我们做的好，不怕没销路。

　　2008年，陈灿源整合三家贝雕厂成立洞头东海贝雕工艺品有限公司，并聘请郑大志做了“大师傅”。老郑说：“别看他年纪不大，对贝壳却有很多了解。”陈灿源立马向我们展示起来：“蓝鲍鱼壳、黄砗磲贝、黑蝶贝、红口螺……我最喜欢的贝壳是260米深海的夜光蝾螺。”

　　年轻的陈灿源不仅看到了贝雕的艺术价值，更是用他精准的眼光去挖掘市场。他现在不仅做贝雕黏贴画，更是瞄上了日本、韩国、东南亚的市场。“曾经去韩国旅行的洞头人回来告诉我，螺钿漆器在韩国折合人民币能卖到上千元。”于是陈灿源把老师傅集聚起来，开始研究生产独具特色的首饰盒、人参盒等螺钿漆器。

　　现在，公司出产的“螺钿漆器”已经申请了30多个外观专利。去年12月，他从日本客户那里获得5万元的订单。“其实，还有更多订单，但是我不敢接，因为这是个细活儿，质量最重要，多了就无法按期完成了。”

　　对贝雕的喜爱让这个生意人也有了责任感。“我想成立贝雕博物馆，请老艺人现场做。开办工作室，让来旅游的人像体验泥塑一样学习贝雕，让这项技艺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