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婷 通讯员 金晓依

　　在德国摩泽尔河和莱茵河的交汇处，相拥而出一片船头状的三角洲，人称“德意志角”。

　　人间四月天里，在“德意志角”往来穿梭的人们会邂逅什么？

　　答案很肯定：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

　　4月13日，一场以“精神绽放”为名的艺术联展，将在德国科布伦茨的路德维希博物馆拉开帷幕，并持续展出两个月之久。

　　路德维希博物馆是德国最著名的私立美术馆，其地位相当于法国的蓬皮杜、美国的古根海姆。而科布伦茨的路德维希博物馆，又有其更为特殊的意义，因为这里是德国艺术收藏家路德维希的出生地。

　　路德维希博物馆就矗立在一片貌似“废墟”的遗产地上，这里有总高37米的威廉一世的雕塑，雕塑里还埋有三段柏林墙的残骸，对岸古堡下的小镇是贝多芬母亲诞生的地方，古老废墟上的钟声穿越历史，在河面上荡漾。

　　在这方天地里举办的联展，主角是一对来自中国的艺术伉俪——中国美院院长许江和中国美院雕塑系教授施慧。这也是这两位中国艺术家第一次在德国办联展。

　　艺术对话里的对话，循环往复着。

　　先来看那一片绵延16米长的葵林和莲林，两者的对话取名为“共生”。800棵大约五六米高的葵和莲，黑色，棕色，红色，走过德国的卡塞尔，走过美国的华盛顿，还走过德国的德雷斯顿，现在，已经昂首在德国的地标上，仿佛浴火重生般挺立着。

　　“这是纠结叠加着多层意义的画面，‘葵’生活在沙土里，‘莲’生活在水里，如何共生？文化共生！”作者许江道出了这件作品在这特殊地标上绽放的意义，黑红交替的葵的意义是“浴火重生”，那是一片烈火烧过的葵园，新生的“葵”和周遭带着历史沧桑的废墟，代表历史和未来一起重生，而这种重生的意向对近代历史上的中、德都有特别的意义。

　　于是，又滋生出了另一种对话。

　　那一片“葵”和“莲”就像一片烙铁，嵌入了“德意志角”，嵌入了人们的文化记忆中，东方文化的意象嵌入德国的文化符号中，这种历史沧桑如何转化？在东西方文化的对话中，一种再生的意念慢慢剥离。“这种烈火之后重生的意念对德国人一点不陌生，是涅槃后的再生，是文化遗存的记忆。”许江的艺术打动人之处，就在于它相通于人类，东方西方都能懂的。

　　还有一种对话，更具嚼头。

　　一边是男性艺术家的厚重、呐喊、迸发，这是许江的作品“浴火重生”；一边是女性艺术家的内敛、安静、淡雅，那是施慧的作品“静水深流”。

　　许江与施慧的对话，可以溯源到中国美院纪念周恩来逝世两周年的朗诵会上，那时同为美院学子的施慧和许江，结缘于课堂上一起朗诵郭沫若的新诗《凤凰涅槃》，一刚一柔的朗诵声安静了下来后，两人的距离也渐渐拉近，再加上两人当时相似的生活经历，最终走到了一起。

　　路德维希博物馆的一楼是许江的作品，一个个不锈钢放水的池子里，24盏燃烧的葵灯，仿佛把水都渲染成了火，周遭是水彩遥远的意向，形成“大地与火种”、“历史与思想”的庄重对话。

　　窗外是施慧的雕塑《结》，4个叠起来的“结”，每个1米见方，像蜂巢一样在母体里繁殖。在二楼，是施慧的两件名为“本草纲目”的作品，一个是纸浆做的打开的书，书里是植物的标本，放在大书架上的15本大书一共叠出了8米宽；另一个是折页。“那是远古的缅怀，也是自然的呼唤，用东方材质的美感体现心灵的内容。”施慧说，自己喜欢用东方的观物方式和朴素的表达，来讲述东方的品质。

　　许江与施慧的艺术“对话”的共同点，都以一种植物性来表达精神的意象。

　　“看过她的作品《蜂巢》吗？1000个苍蝇拍，一层又一层，她编了两三个月，无数条线在里面，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编。”许江这样说施慧。

　　“他富有激情，悟性很高，思维转换特别快。”施慧这样评价许江。

　　就这样，对话中的对话，在莱茵河畔的“德意志角”发出了响亮的中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