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声珍重
本报记者 陈醉
老人们说,老渡口是一面古老的铜镜,能映照出村镇百年前的繁华。老人们也说,老渡口是一把锈蚀的钥匙,能开启村镇悠久历史的大门。
我的童年,就伴着这样的渡口,这样悠长悠长的耳语。
在我老家台州仙居皤滩,一个如今看来小到不能再小的乡村里,一条比眼前姚江小很多的小河贯通了整个地域,只不过,我并没有像如今遇到的半浦渡口一样,幸运地见证她最后的风华,皤滩渡早在我出世之前,就已经偃旗息鼓,徒留童年的我,无端猜想。
一个渡口,曾繁华了一个年代。
老家的渡口边,有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直通到如今著名的风景区“皤滩古街”里,路的两旁是高高的石柜台,依稀能辨当时商贾云集之貌。在那个水运昌盛,陆路不通的年代,渡口就是一张“金字招牌”,而沿街的当铺、赌场、妓院,都是商贸繁荣的另一种佐证。
据家乡老人们说,当时全国通用地图上,皤滩乡的位置与仙居县城一同被标注在了地图上。老家因渡口“走红”的历史可见一斑。
一个渡口,也尝尽了烟花落尽后的无奈。
当我再回老家渡口,看到的还是二十年前童年里的模样,而周边的乡镇早已风生水起,一跃而上,我便有了“千千结”,如渡口那条河流般千肠百转。
我总在想,老家在坐拥渡口这座“金山银山”时,是否想过水运的时代会过去?是否想过要去开拓另一条车道?答案,不尽人意。居安思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眼光,而皤滩渡又算得上是最早消失的一批渡口,“渡口人家”措手不及。
这样想来,我倒羡慕起“半浦渡”这样扫尾的渡口,至少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整理渡口生涯,亦有平稳的经验可参考,他们的转型,会比我那“童年渡口”完美得多吧。
童年渡口如今已不在,眼前的渡口也终走向句号,道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