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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2版:人文世界·钱塘江

垂钓

  徐惠林

  一位作家在多年前,以他饱含深情的感伤之笔,写过一篇小说《最后一个渔佬儿》。我想他是无可奈何地面对最后一种小农文明的生活方式被现代文明吞噬。而此刻,我是不是最后一个垂钓者?在公元二十一世纪一个秋天的下午,抛却了凡俗的喧嚣与干扰,独自一人,以近乎青箬笠、绿蓑衣的装扮,在被树枝与竹桠密遮的池塘的一角垂钓。在静静的观照中,吐纳呼吸,耐心等待,与自然融为一体。

  垂钓,作为传统文化中的一种境界,一种姿态,一种皈依自然的心灵渴望,其崇高令人神往。但能谛听天籁,存“天人合一”的身影,正被现代文明的噪声消解,被同样现代化了的人用一种世俗得无以复加的形式消解。

  在我看来,现在人们垂钓,有不同目的与姿态。我所向往的一种,是垂钓而“钓”到的闲情逸致。鱼钓到否,关系不大。当然,能钓到一条大鱼,会带来片刻的感官刺激与喜悦,但心中所祈,仍是“万物静观皆自得”的境界。农夫在找不到捕鱼网后,有时也不得已取出钓竿,其钓鱼,是为改善生活与招待客人之需,其实用的目的浮出水面。让我揶揄的是另一种钓法。城市的哪一个地方,最近开出了一家室内钓鱼池。装修精良,服务员一旁招呼忙个不迭。鱼竿是精致的,鱼饵是上乘的,池里的鱼呢,自然是装进去,现成的。无风无雨,可吸烟,可品茗,你付钓钱,愿者上钩,岂不乐哉?此种游戏般的室内垂钓,练习小孩子的情趣尚可一说,但一些大人被吸引,钓得认真而刻苦——当然如果从“自得其乐”的角度看,也未尝不可以,但味道总是很奇怪。

  还有一种垂钓法,双休日,夫妻或高朋们无事,驱车至乡村,在农民家养的池塘内垂钓。此钓,一则为了消磨时光,二则换换空气,三则现在野渡太少,轮船劈波斩浪赶走了鱼也赶走了“野”,就拉到家池吧。夕阳西下,大鱼小鱼落网篮,按斤论两,依价付钱,两厢喜欢。拿回去自杀自烹,鱼的味道也更鲜一筹。这是一种介于生活与高于生活的垂钓姿态,融实用、商业、休闲、养生、垂钓为一体,让人欣赏。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钱塘江 00022 垂钓 2013-01-11 2810533 2 2013年01月11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