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单说短篇小说,还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写得好一些,像刚才说的苏童、叶兆言、毕飞宇、迟子建,但是读了他们的小说,也发现他们确实老了,写的不是70年代的事,就是60年代的事,甚至是更早他们童年的事。老人家年纪一大,就容易回忆过去的事。30岁回忆过去和50岁、80岁的回忆,肯定对同一件事、情感的出发点、想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其实这些人也都50来岁了,他们在追溯一些往事时想到的东西,确实跟他们二三十岁时不太一样,有些地方让我非常感动。苏童,是我一直特别欣赏的作家,欣赏的是他对世界的观察、对文学的观察、对苏童的观察,这三者之间的结合、关注这三者结合的点,跟别人非常不一样。他对男女关系的洞察、体味是中国作家里面最好的。在男女关系描写上,有两个作家写得非常好,一个是张爱玲,一个是苏童,他们都把男女关系的列车开到了另外一条岔道,而且走得都不近。我觉得作家分两类,一类是故事写得确实非常好、非常感人,人物也写得很好,语言形成一种风格,我觉得这个境界是容易达到的;但真正考察一个作家,是看这些情节、人物,包括细节背后的东西,特别是对生活、世界、文学和他自己之间结合的一种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