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独立摄影师

　　薛怡

　　“影楼在做什么，我们就没在做什么。”这是一个名为“人生海海”的摄影工作室在2012年启动“独立摄影师推广计划”时的一句说明。什么是独立摄影师？他们在做些什么？在大部分人看来这群“拍照的”和一般人之间有着距离感，他们的生活似乎只与摄影有关，又充满文艺范儿。但在数码科技发达的现今，对多数独立摄影师所坚持的“胶片摄影”，许多人又存在不少疑惑与不解。

　　“独立摄影师推广计划”通过向独立摄影师约拍“全胶片写真”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接触这个略显神秘的群体，也开阔了独立摄影师活动的空间。杭州姑娘倾内是这项活动中的独立摄影师之一，和她的交流让我们打开了通往独立摄影师圈子的大门。

　　最大的不同是过程

　　“8月27日至9月6日不在杭州，约片请错开这段时间。”这是去西藏旅行的倾内挂出的“歇业公告”。自年初加入独立摄影师推广计划后，今年8月对倾内来说是最为忙碌的一个月，前前后后完成了十位客人的拍摄，这意味着平均三天就需要进行一次完整的拍摄，这让倾内直呼“已经到了极限”，毕竟进行胶片写真摄影对于“孤身作战”的她来说是一件费神又费力的事。于是，在结束了这个月高强度的工作后，倾内选择了出游放松。

　　“对于同一个场景的拍摄，数码相机的一张成片背后可能是几十张甚至上百张照片，从中挑选拍得最好的那张。而对于胶片来说，拍一张就是一张，不能删掉重来。所以每按一次快门都特别当回事，慎重地把构图、层次、光线都考虑好了再按下去。”从最早的LOMO相机到现在的禄来双反，已经拍了六年胶片的倾内对拍摄方式的不同有着自己深刻的体会。她坚持胶片摄影，不仅仅是因为一些胶片的质感是数码技术在后期难以处理出来的，更是因为对拍摄过程的“珍重”。和客人交流及拍照的过程由倾内自己完成，前期的宣传和后期包装由她现在的合作工作室“人生海海”进行。胶片写真的费用按所拍胶卷数量的不同进行分档计算，最终提供给客人的成品是一份胶片扫描的电子成品和按客人要求做成的纸质印刷品，如明信片、海报。这一点和影楼的区别不大，倾内也表示：“最大的区别在于拍摄过程，我希望能拍出每个人独特的神情。”

　　在影楼拍过写真的人知道，影楼提供服装和背景，摄影师会询问客人想要的风格，并且提供几种方案模式进行选择。在倾内看来，这些是类似于流水线化的操作，对个人风格的展现并不突出，而她能提供的是“你就是那个你，唯一的你”。“其实我做的也算是个性化定制，没有固定的模式，客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可以尽量实现。”倾内无心建立个人工作室，影楼模式与她的初衷相违背，客观条件的限制下她暂时还没接受过婚纱照的拍摄，但倾内表示很有兴趣进行尝试。

　　用镜头寻找真实

　　真实、自然是胶片写真所主张的要素，来自上海的饶小姐的拍摄过程似乎是对这两个要素的最佳写照。

　　饶小姐在27岁生日当天，约了倾内在杭州完成了一次拍摄。她称这次拍摄是一次“发现另一个自己”的过程：“在生活中，我总是被人说看上去很年轻很可爱，可我觉得我不应该仅有这些。身处的环境让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有些压抑，而工作、生活中的压力也是发掘‘另一个自己’的动力。”饶小姐的两组照片，一组在杭州九溪拍摄，冷色调，画面干净、沉静；另一组在高银街的一家小咖啡店完成，午后的阳光让画面显得温暖。饶小姐对这样的组合十分认同：“九溪的拍摄亲近大自然，冷色调下是一个新的我，让我觉得惊喜；咖啡店的拍摄整体效果更符合原本的我，很亲切。两面我都觉得挺自然，都是我的一部分。”

　　像饶小姐所说的通过找寻另一个自己，不是别人表面所看到的，而是自己更为认同的，从而发掘一个更为完整的自己，这大概就是胶片写真所强调的“真实”。

　　而倾内认为，很多来找独立摄影师拍照的人，虽然来自不同年龄、职业，具有不同的教育背景，不同的性格，却和饶小姐一样自信、有想法，这是他们的共性。他们对独立摄影师有先期的认同感，交流过程中也容易擦出火花，展现独特的自己。

　　安心表达自我

　　前期对摄影师约片不是面对面的进行，所以不论是摄影师还是客人在拍摄当天才会见到彼此的庐山真面目，打破原先的想象。饶小姐见到倾内时刷新了原来的想法：“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生能拍出那么有张力的照片。倾内工作的时候很安静，这种安静让我觉得踏实，交给她拍我很放心。工作之余我们聊得很多，她会自省，不浮躁，就只是安心拍自己喜欢的照片。”

　　“安心拍好自己的照片”，这确实也是包括倾内在内的许多独立摄影师所追求的。虽然自7月辞去了原有的工作后，拍摄胶片写真成为了倾内的主业，现今光是靠接拍客片赚的钱就多于原本工作时的收入，但是倾内也对自己今后是否一直会靠摄影赚钱存在疑虑。“只是把摄影当做兴趣可能会成为艺术家，而摄影成为赚钱工具后像是匠人做的事。艺术家和工匠不太一样。”在倾内看来“独立摄影师”只是一个称呼，她喜欢自由的拍照，没有太多负担，拍出来的东西也更为自然。

　　独立摄影师，不从属于任何团体、组织，拍摄的方法和角度、意识和形态并不一定是主流或者是学院派的，但因独立，他们更多地拍摄自己喜欢的题材，没有局限性，也更加自由。这样的自由反过来也造就了摄影师作品的独特。

　　其实国内现有的独立摄影师并不少，并且还在逐渐增加中，一方面是因为摄影器材逐渐普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影像认识的增强，使得更多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也愿意表达。他们有的像倾内这样以拍摄胶片写真为主业，也有将其作为兼职来进行的。在全国范围内，北京、上海、南京、广州等城市中活跃着一些个人接受约片的独立摄影师，他们的作品上传在个人网站或是豆瓣、Flickr这样的SNS社区，他们的“被关注量”有几千甚至上万之多。独立摄影师的活动范围相对固定，像倾内是基本在杭州进行拍摄。还有一些摄影师不定期在城市间旅行时接受约片。出发前他们会提前预告目的地，接受预约，当拍摄开始后他们的客人也往往成了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向导和同行的伙伴。不论是对摄影师还是被拍的客人来说，这都像一场“不期而遇的惊喜”，所拍的写真也像是最好的记录工具，保存着一段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