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际,记者寻访3对安吉金婚夫妇,探寻幸福密码——
爱,在乡间
见习记者 沈吟 记者 霍建虹 县委报道组 陈毛应
无论在何处,爱情都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在农村,有很多这样的老夫妻,他们见证了半个世纪的变迁,携手走过五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演绎着平凡但感人的爱情故事。七夕之际,安吉天子湖镇妇联干部把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花送给百对金婚老人,祝福他们的美好姻缘。记者跟随工作人员的脚步,探访了村中的几对老人,倾听他们的乡村爱情故事。
童养媳,也能有幸福
地点:五福村
丈夫:杨运钧 84岁
妻子:魏良珍 83岁
婚龄:67年
“他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淳朴的魏良珍不会用华丽的词语去形容丈夫杨运钧的好,却会在老伴说话时,充满笑意地望向老伴那边。
自由恋爱,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出生的老人们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正如童养媳这个词,对现在的年轻人而言一样。
魏良珍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11岁的她来到了杨家。谈起往事,杨运钧巧妙地回避了童养媳这个词,只说婆婆当时看到魏良珍可怜,就收养了她。但魏良珍来到杨家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大自己1岁的男孩,会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来到杨家后没几年,魏良珍的父亲也过世了。那时起,杨运钧就成了她最亲的人。几年后,一起长大的两人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那年杨运钧18岁,魏良珍17岁。婚礼很简单,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杨运钧身上的一件新褂子。
类似的故事,很多都不幸福。但在杨运钧和魏良珍60多年的婚姻生活中, 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和和美美。魏良珍还记得,婚后几十年,杨运钧曾精心挑选了一只玉镯送给她。那是丈夫送的第一份礼物,一直被她珍藏着,平时不轻易示人。
平淡的生活也不总是一帆风顺。杨运钧34岁那年,干农活时耕地的牛发起脾气,把他一头撞下了田埂。这一撞,让他的腰骨严重错位,疼得直不起身。杨运钧拖着病体去杭州、湖州、安吉的大小医院求医问药,有医生甚至诊断说,他只能再活一个月。
杨运钧整整卧病在床两年零四个月,这段时间魏良珍坚强地撑起了一大家子。她冬天背着丈夫出去晒太阳,夏天帮他勤翻身换洗,还要照顾家中的6个小孩。正是在妻子悉心照料下,杨运钧终于能再次行走,尽管腰背再也不能挺直。
岁月不饶人,魏良珍得了白内障,眼睛渐渐不能视物。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次换成杨运钧来照顾老伴。魏良珍先后做了两次白内障手术,当时孝顺的儿女都争着去医院服侍,但80多岁高龄的杨运钧,坚持每天守在妻子病床前,亲自照顾。
现在,家中已经是四世同堂,人丁兴旺。逢年过节时,30几口人围坐在一起,很是热闹。而杨家的小孙子也在筹办婚礼,马上要成家立业,书写出新的乡村爱情故事。
放山羊,需要两个人
地点:西亩村
丈夫:吴言金 78岁
妻子:邵有芳 74岁
婚龄:54年
每天下午1时多,两位老人一起去放羊。一个人在前面拦,一个人在后面赶。夕阳西下,两人再一起把山羊赶回羊圈。这些山羊,是他们的所有希望。
这对夫妻经历过很多苦难,但风雨飘摇中,他们一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这对夫妻也曾幸福,虽然并不富裕,但两儿两女承欢膝下,胜过家藏千金。天有不测风云,小儿子在十几岁时夭折,正值壮年的大儿子患上急病匆匆离世,留下两个孙女。家中忽然失去顶梁柱,儿媳又悄然离开,这个本来就不宽裕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
老年丧子,吴言金悲痛万分。对一个母亲来说,更是痛彻心扉。邵有芳曾几度想寻短见,是丈夫的肩膀给了她依靠。最后她抹干眼泪,重新面对生活。
两个孙女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刻。邵有芳说,自己大字不识,种了一辈子地,希望孙女能有出息。尽管家境贫寒,老两口一直共度难关,没想过让她们辍学。为增加收入,老两口辛苦养了40多头山羊。
去年,小孙女吴明霞考上大学,两夫妻的苦日子似乎熬出了头。但上天又和这对患难夫妻开了个玩笑。今年3月,吴言金在田里劳作时突然中风,在医院治疗了几个月。邵有芳也忧心得晕倒了。
40余头山羊不得不卖掉,出院的吴言金舍不得,守着最后一头山羊不肯放手,但重病后的身体,无法继续体力活。老两口一前一后放羊的情形,再也不见。
说起爷爷奶奶一起走过的风雨,小孙女的眼里噙着泪水。现实生活不是小说,不是每个故事都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尾,但坎坷人生更能体会真情的可贵。
吴言金自中风后,说话就不太利索。但每次邵有芳说起两人往事时,吴言金都会在一旁憨厚地笑着。我们离开时,邵有芳扶起老伴,颤颤巍巍走向门口,他们的生活还将继续。
好家风,就得传下去
地点:南北湖村
丈夫:夏长生 83岁
妻子:王秀芳 77岁
婚龄:57年
50多年来,两夫妻从没吵过架。一人发脾气时,另一人不会争吵,而是等对方慢慢冷静下来。遇到重大事情,两人也会协商解决。
王秀芳从老伴夏长生手中接过百合花时,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鲜花。
50多年前,他俩经人牵线相识,当时夏长生是南湖乡的乡长。结婚后,因为工作原因,夏长生四处奔波,一去就要数月半年。
家中老房被台风刮倒,王秀芳只能寄宿在别人家,那时丈夫不在身边。第一个孩子突发急病夭折在怀里,那时丈夫也不在身边。
但王秀芳从来没有怨言,她形容丈夫“思想好得很”,还说自己不能拖后腿。当年王秀芳有机会出去工作,但为了专心照顾孩子,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选择了继续在土地上耕作。
那时,王秀芳每天起早摸黑,忙完生产队的活,还打四份工,贴补家用。那时,家中缺米少粮,王秀芳就在空荒的地头种土豆、南瓜,让家人在饥荒的岁月里填饱肚子。夏长生感念妻子的付出,知道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挂在厅堂正中,这是儿媳亲手绣的。老两口很喜欢这幅十字绣,说体现了他们家的家风。“家和万事兴”的理念,也给子女树立了良好榜样,子女组建的家庭也很和睦。
家里窗明几净,家务都由王秀芳包揽。除了耳朵有点背,两位老人精神矍铄,身体健康。有时一个淡淡的微笑,有时一个轻轻的点头,夫妻间无比默契。如今,牵线搭桥的媒人已经离世,但老两口还会继续将婚姻、将爱情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