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神秘北纬30°线上，有一处鸟的世界——

　　鸟岛，不让人登临

　　记者 林上军 王益敏

　　区委报道组　沈珈羽

　　北纬30°线贯穿四大文明古国，是一条神秘而又奇特的纬线。在浙江舟山，有这么一群小岛，它们聚集在一起，位于这条让人极度关注的地带中。这，就是由七座悬水无人小岛组成的舟山五峙山列岛，鸟类的天堂。

　　作为浙江省唯一以保护鸟类资源及其栖息地为内容的自然保护区，目前，它已吸引了48种共1.3万余只鸟儿。其中，根据最新调查表明，被称为“神话之鸟”的黑嘴端凤头燕鸥，全世界仅剩50只，而这里就有18只。

　　鸟类的回归集聚，印证了舟山市在修复海洋生态上所做的种种努力，也续写着北纬30°线上的传奇故事。

守岛30年，群鸟结对而来

　　东经121°52′49″—121°57′28″，北纬30°08′30″—30°13′35″，这是五峙山列岛的地理坐标。它位于舟山本岛西端，占地面积300多亩。

　　天气晴朗时，驱车途经舟山跨海大桥。在西面，或许可见群鸟盘旋，列队纷飞。不错，那里就是让群鸟自由翱翔的五峙山列岛，人们习惯地称之为“鸟岛”。

　　要上鸟岛，必须先征得“岛主”的同意。他，就是五峙山鸟类自然保护区管理站站长，王忠德。

　　老王今年63岁了，管理鸟岛已近30年。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就发现了这里，当时，岛上大概只有几百只鸟。”老王回忆说，那时途经“鸟岛”的船只很多，不少渔民都会上岛掏鸟蛋，鸟类要在这里繁殖很难。

　　老王没念过几年书，但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不免隐隐作痛。于是，他找到当地政府，主动要求管理鸟岛。

　　“我管着，岛上的鸟总能多起来的。”这是老王当时的承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30年后的今天，岛上鸟儿的数量已经超过了1万只，种类达到了近50种，甚至一些世界稀有的鸟类，都到这里来栖息、繁衍。“鸟和人一样，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就会口口相传，呼唤更多的同伴。”老王风趣地说。

　　其实，了解老王的人都知道，鸟岛之所以有今天，离不开他的铁面无私：近30年来，老王从来没让自己的妻子、孩子上岛瞧过一眼。

　　老王的家就在舟山本岛。妻子每次从电视、报纸上看到“鸟岛”上的画面、照片，总会萌发上岛走走的想法；儿子今年快40岁了，自参加工作以后，每年都会嚷嚷要上鸟岛。这些诉求，都被老王断然回绝。

　　“有人上岛，鸟就不敢孵蛋、不敢喂食，时间一长，蛋就发臭，小鸟要饿死。”老王说，即使鸟类专家上岛考察，也必须在半小时内离开。

　　老王告诉我们，鸟是通灵性的。“有几次，我带着专家上岛，时间待久了，几只大鸟就飞到我头顶，拉我头发、啄我头皮。”老王笑着说，仔细想想，那些鸟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那些专家，或许是因为岛上的鸟儿都认识他，知道是他招来了“不速之客”，“把我当成汉奸了。”

代代相传，鸟岛日渐繁闹

　　鸟岛上的鸟分夏候鸟、冬候鸟以及留鸟三种。

　　近日，记者随管理站的船前往鸟岛。老王告诉我们，现在栖息的都是夏候鸟。除了鸟类中的“熊猫”——黑嘴端凤头燕鸥，还有黑脸琵鹭、黄嘴白鹭、黑尾鸥、白鹭等，数量约有6000多只，其中不少是国家二级保护鸟类。

　　“这里还有很多白天鹅，是2010年11月首次出现的，今年11月份，肯定会再来的。”老王说。

　　老王退休返聘也已有3年。每年的5月至10月，他几乎每天都会乘着船，在五峙山列岛周围巡逻。

　　现在老王的专用船，是一条钢质船，载重40多吨，能抗9至10级大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也就是刚开始管鸟岛时，我用的是一条五六吨重的小舢板。”老王说，那时，差点丢了性命。

　　1990年7月的一天，当时，风雨正急，他坐着小舢板，在波峰浪谷间颠簸。行驶到一半，小舢板严重进水，眼看就要翻沉，撑船多年的艄公吓哭了。好在老王也会驾船，他紧紧把住船舵，艄公拼命往外淘水，两人协同配合，半个小时后舢板终于靠岸。

　　老王说，他也曾想过放弃，起初许多人对护鸟行为不理解，甚至有人说他不务正业。老王还被那些屡次上岛拣鸟蛋者殴打。面对这些，老王始终坚持跟他们讲道理。最终，质疑、破坏的人低下了头。而看着岛上的鸟儿数量逐年翻番，老王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

　　近30年下来，老王已从一个普通的林业管理员，变成了鸟类专家。“黑尾鸥对巢里的蛋很看重，一旦有人用手摸过或挪过，它就会放弃孵化；鸟的食性较广，如鱼、虾、贝类等都是海鸥、白鹭的理想饵料……”说起这些，老王总是滔滔不绝。他说，只有更多地了解鸟类的习性，才能更好地帮助它们繁殖后代。

　　如今，老王身边多了5个帮手，和他一起管理鸟岛。8个月前，王忠德还招了一个徒弟，名叫陆科廷，今年26岁。“等小陆完全熟悉情况、掌握业务，我就可以真的放心退休了……”

　　没等老王说完，旁边的伙伴就插话了：“你才放心不下这些鸟呢。”说着，老王和大伙都笑了。

真情互动，人鸟同在蓝天下

　　我们在老王的带领下，乘坐巡逻船，徐徐靠近一个叫丫鹊山的鸟岛。

　　只见，岛上原先停栖着、梳理着羽毛的鸟儿们，因为外来客的骚扰，一下子腾空而起，并发出阵阵惊叫声。顿时，丽影翩然，惊鸿乱飞。

　　或许，我们乘坐的船，是老王天天来岛上看望鸟儿们的船，所以，群鸟飞起后，大多会在船头盘旋，有的还滑翔得很低，有的趁机潜到水里捉小鱼小虾。

　　周围的海水湛蓝，虽看不到鱼儿，但在阳光下，泛起粼粼的波光。点点波光，又折射到群鸟的翅尖上，甚是耀眼。

　　记者发现，身边还有一座岛，老王告诉我，它叫无毛山岛。岛上只有礁石，没有一根草，但是，仍见不少鸟儿在上栖息，和我们隔海相望。

　　同行者如此感慨：近30年来，舟山经济快速发展，还能呵护出这样一片候鸟天堂，可以预言，舟山群岛新区海洋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也能齐头并进。

　　这个时节，岛上鸟蛋的孵化已近尾声。走在岛上，随处可见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它们有的在草丛中乱钻乱叫，有的安静地等待着妈妈的喂食。

　　岛礁边的滩涂上，如绅士般的中白鹭，迈着黑色高挑的双足，用坚硬的长啄拾取银色小鱼。岛与岛之间的水域上，一群灰褐色的水鸟，在父母们的带领下，一字排开学习游泳。

　　当我们的船只驶离岛屿时，有几只鹭鸟亮开洁白的翅膀，跟着船平行飞了一阵子，似乎在送别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