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创新空间更多地留给企业
□郭坚刚
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进转型升级的重大课题,也是我国产业发展的重大问题之一。按照我们传统的思维方式,越是重大的问题,越需更高的决策层来解决。依此思维方式,各级政府的经济规划和审批部门,也都忙于制定、落实本地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乃至具体投资项目。政府认定的项目方向,往往会有特殊的支持和优惠措施,如建设用地指标、财政资金补贴等,因此会引致企业投其所好。
但是,如果因此而认为政府部门就比企业更高明,特别是越高层政府部门越了解产业转型升级的技术路线,越能做出正确的项目选择,显然是过高估计了政府部门的能力。实际上,在高度信息化的现代社会,政府部门拥有的信息和信息处理能力并没有特别的优势。如果政府部门决策失当,后果可想而知。近几年来,这方面的事例不胜枚举。
例如,政府部门确定新能源为产业转型升级方向,只要上新能源项目就可得到投资许可、用地指标、资金支持。于是,各地和企业不顾自身实际,无论条件如何,趋之若鹜,争上此类项目,以图圈到地,得到补贴和各种优惠。
又如,动漫产业受到政府特别关爱,各地都以给土地、给资金补贴的方式招揽动漫企业进驻,以形成本地区的“新兴产业”。于是,一些仅仅成立几年且并无叫得响产品的动漫公司,在多地开设子公司、分公司,圈地建园,目标是争得政府补贴。
显然,这样的产业升级路径和方式不仅难以取得成效,而且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特别是为追逐政府优惠而投资和扩张的企业,很可能成为缺乏竞争力甚至实质性亏损的企业。
从各国工业发展史看,技术创新以至“工业革命”和新兴产业的出现,从来不是由政府计划出来的。政府虽然可以在支持和促进重大技术创新上发挥重要的支持和引导作用,但是,企业毕竟是最终的创新实现者。技术创新也好,产业升级也罢,归根结底是要由企业创意和完成的事。企业面临着最现实的生存和竞争压力,对创新具有最切身的感受,创新成败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所以,企业是创新动力的最强盛源泉。
创新是做前人未曾做过的事,甚至要做前人未曾想到过的事,因此,实现创新必须充分发挥创新者的想象力,企业发挥想象力的空间越大,创新的成果就会越丰硕。从某种意义上说,众所期望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成长,归根结底取决于政府给企业和基层留下了多大的创新想象空间。我们继续推进工业化面临的诸多约束和很多问题是极为棘手的,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道路艰巨漫长。但只要给企业以充分的创新想象空间,创新成果就会层出不穷,产业转型升级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就会有乐观前景。
在产业转型升级特别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具体路径、技术选择特别是项目决策上,政府没有必要规定或者强求企业如何做,或者以高强度补贴的方式诱导企业。政府的高强度补贴,不仅不可能培养出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企业,而且会破坏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让企业充分发挥想象力,相信它们中的大多数会慎重选择适合自己的技术创新道路,逐步做大做强战略性新兴产业,从而实现我国整个产业体系的转型升级,形成更具国际竞争力的现代产业体系。
【作者为省政府驻京办组织人事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