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专访
航天城里的浙籍专家
本报酒泉6月16日电
记者 叶玉跃 梁建伟 章咪佳
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汇集了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学者精英,他们为“神九”飞船的发射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其中不乏浙籍专家,本报记者在酒泉采访到了其中的两名。
温州人陈钦碧:
给3000多套仪器“体检”
出生在温州的陈钦碧,一转眼已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度过了12个年头,儿子也已7岁了,对于戈壁、荒漠、胡杨,“万里平沙无人烟”都已渐渐习惯。在办公室见到陈钦碧时,第一感觉就是他皮肤黝黑。健谈的他笑说,自己现在从里到外都是个大漠人。
爱好诗歌文学,篮球排球羽毛球样样精通的陈钦碧讲起仪器仪表如数家珍,稍不留神记者就在这些专业术语面前“卡壳”了,“慢点,慢点,这个火箭、飞船里的电磁干扰是怎么回事呢?”
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计量室,陈钦碧可以算是老资格了。在这次载人交会对接任务中,陈钦碧严密组织了中心仪器仪表周期检定工作,先后完成发测站、指控站3000台(套)仪器仪表的校准检定,确保参试的任何一台仪器仪表都“合格”,健康上岗。
自从分到计量室,陈钦碧在单调中寻求突破,首先做到检定流程、标准烂熟于胸,检定一块手持式数字多用表通常需要40分钟,而他只需20分钟。现在,他已从专业骨干升级为代理组长,成为计量室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组长”。
仪器仪表的特殊性,决定了工作要“万无一失,绝对成功”。这些听上去不近人情的要求,对陈钦碧来说,在每次科研试验任务中都要做到。
“按计划实施”是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工作模式。陈钦碧所从事的仪器仪表检定工作,从计量标准、检定方法及数据处理,国家大部分都有明确的规定,陈钦碧的工作就是在已设计的“框架”里填写“内容”,这就决定每一块仪器仪表、每一份记录和证书、每一台设备维护,都要严谨细致、一丝不苟。
临近发射,仪器仪表的检定工作早已完成,陈钦碧盯着的就是发射场的电磁空间,防止干扰。为了形象说明,健谈的陈钦碧给我们打了个比方,就像我们的手机、电脑有些信号、频段可能会出现干扰一样,火箭、飞船里的那么多仪器仪表工作,也要合理安排频段,万一有些无线电设备出现干扰了,就要以最快速度检修,确保神九各项测试任务按计划顺利推进。
衢州人刘裕贵:
为“神九”轨迹图编程
不大的个人空间,一台电脑。一个眼镜男坐在电脑前,全身基本都是静止的:两眼紧盯着屏幕,双腿弓着,只有两只手在翻飞,噼啪噼啪地猛击键盘,屏幕上随即出现一串串外人无法解读的代码。
在普通城市里,这是大家熟悉的编程员形象。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技术部软件室,浙江衢州人刘裕贵,通常也是这样的造型。
不过他编的程序,不叫机器人踢足球,也不是作智能节能等民用,而是要将航天器系统的状况、弹道痕迹等情况,转化成普通人也能一目了然的信息。比如“神九”飞天,在人们的肉眼已经看不到它行踪的时候,全国百姓都能通过电视镜头,看到后方操控中心的一块指挥显示屏幕。这块屏幕上时而有航天器的飞行轨迹线性图,时而有太空的二维地图,这些信息,就是刘裕贵他们软件室的产品。
刘裕贵31岁,高高瘦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你不问他话,他从来不多说,你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冲你微微一笑。
讲起工作,刘裕贵健谈很多。“从技术角度来讲,我们和外面的编程员没有区别。”刘裕贵说,软件室做的各种软件,会组合成一个类似网站的平台,指挥员、工程师等工作人员,需要哪块信息,直接点击,就能调出他们“翻译”好的专业工程信息,一般有表格、曲线、地图、流程图。
但是身在发射中心里的编程员,压力比城市里的IT男还要大,“任务期通常很紧。并且我们的软件,一定要保证可靠。我们出了错,就会影响到后方对航天器的指挥,后果不堪设想。”
比如5月份的时候,上面下达了一个任务,要把一批弹道轨迹数据,编译成文件。通常完成这个编程,起码得要个一周,但刘裕贵只有两三天时间。所以刘裕贵的这份编程工作,是不出意外的加班加点,和一根时刻绷紧的、随时要爆发的BUG(漏洞)作战的心弦。
他告诉我们,长征2F火箭带着“神九”上天以后的3个小时里,是软件室工作人员最紧张的时间段,“一是保证给后方提供的各种类型数据、信息不出错,如果BUG(漏洞)爆发,你要有比它强大得多的办法压制住它。”
刘裕贵有个三岁的女儿,叫冰冰,下半年要读幼儿园了,是一个很顽皮的女孩子,也不怕生,这是航天城里很多小孩子都具有的特点。冰冰在玩耍时,会扯开嗓子大叫,非常有穿透力,刘裕贵憨厚一笑:“小姑娘就这样,管不了。”
刘裕贵说,女儿跟妈妈比较好,可能跟自己工作忙有关系,有时候任务紧,他要忙到凌晨一两点,等回去时,老婆跟女儿已经睡了,“我得轻手轻脚,怕吵醒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