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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1版:人文世界·向延安

小说

  二诸葛到了区上,看见小二黑跟小芹坐在一条板凳上,他就指着小二黑骂道:“闯祸东西!放了你你还不快回去?你把老子吓死了!不要脸!”区长道:“干什么?区公所是骂人的地方?”二诸葛不说话了。区长问:“你就是刘修德?”二诸葛答:“是!”问:“你给刘二黑收了个童养媳?”答:“是!”问:“今年几岁了?”答:“属猴的,十二岁了。”区长说:“女不过十五岁不能订婚,把人家退回娘家去,刘二黑已经跟于小芹订婚了!”二诸葛说:“她只有个爹,也不知逃难逃到哪里去了,退也没处退。女不过十五不能订婚,那不过是官家规定,其实乡间七八岁订婚的多着哩。请区长恩典恩典就过去……”区长说:“凡是不合法的订婚,只要有一方面不愿意都得退!”二诸葛说:“我这是两家情愿!”区长问小二黑道:“刘二黑!你愿意不愿意?”小二黑说:“不愿意!”

  (赵树理 《小二黑结婚》节选)

  点评:赵树理常说:“说话各人有各人的习惯,中国人有中国人的习惯,外国人有外国人的习惯。”他写小说,深知“群众的语言最丰富”,而“能不能多用群众的语言来写东西”,又是“普及工作中的一个比较关键性的问题”。作为一部乡土小说,《小二黑结婚》巧妙地运用口语化很强的语言,把“情节”和“性格”、“故事”和“人物”融为一体,表现出一种浓浓的“泥土味”,在艺术性和通俗性的结合上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既适合农民大众,又非常个性化。

  她半天没有答应我,后来她说了,是更为平静的,“恨他,我也说不上,我总觉得我已经是一个有病的人了,我的确被很多鬼子糟踏过,到底是多少,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一个不干净的人,既然已经有了缺憾,就不想再有福气,我觉得活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忙忙碌碌的,比活在家里,比活在有亲人的地方好些。这次他们既然答应送我到那里去治病,那我就想留在那里学习,听说那里是大地方,学校多,什么人都可以学习的。大家扯在一堆并不会怎样好,那就还是公开,各奔各的前程。我这样打算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旁人,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人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快乐的地方。别人说我年轻,见识短,脾气别扭,我也不辩,有些事也并不必要别人知道。”

  我觉得非常惊诧,新的东西又在她身上表现出来了,我觉得她的确值得我研究,我当时只能说出我赞成她的打算的话。

  (丁玲《我在霞村的时候》节选)

  点评:这是丁玲在创作转型前的一篇佳作。作品将抗日救亡主题与反封建主义的主题结合起来,思想性和针对性都很强,同时又蕴藏了作者对当时的社会变革、时代风云的审视,具有鲜明的女性意识。可以说,《我在霞村的时候》是一个具有丰富的语义潜能和阐释空间的文本,丁玲运用她一向擅长的细腻的心理分析手法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显得真实生动,血肉丰满。

  东斋和西斋的学生汇合之后,道静在人群中首先看见了国文系四年级的学生邓云宣。全班数他年岁最大,也数他最埋头用功。“一二九”他没参加,但是今天他也参加来了。他穿着灰棉长袍,戴着一顶黑色的猴帽,一手扶着深度的近视眼镜,一手生怕跌倒似的紧拉住他身旁一个同学的胳膊。他正迈着慌促的步子走着,一回头发现了身后的林道静,立时他又惊又喜地连连点头招呼道:“你也来了?好!好!好!……请多指教吧!”

  “怎么样,不太紧张吧?”道静探着头笑着问他。

  邓云宣严肃地招手喊道:“不,不,不,我已经料到了!早已料到了!”说着话,他发觉自己落后了两步,赶快向道静摆着手,拙笨地探着脑袋紧赶上去。

  ……水龙顺利地被抢在同学们的手中。这时王晓燕和李绍桐、张莲瑞捧着刚刚做好的两面崭新的北京大学的旗帜也赶到了。一阵狂热的欢呼,代替了悲愤的口号声。

  “北大同学们!胜利是我们的呀!”

  这时道静的心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欢快。她站在人群中,苍白消瘦的脸上浮现着幸福的红晕。党交给她去完成的任务,一件件都按照计划完成了。对一个党员来说,还有比这个更为幸福的事吗?……

  (杨沫《青春之歌》节选)

  点评:《青春之歌》是杨沫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描写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林道静如何走上革命道路,并成为无产阶级战士的曲折过程,也指明当时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只有在党的领导下,把个人命运和人民大众的命运连结起来,才能从个人主义到达集体主义,才有真正的前途和出路,也才有真正值得歌颂的美丽的青春。作者对主人公一些心理活动的刻画十分细腻、真实,小说中革命青年的光辉理想和献身革命的热情,形成一种促人奋发的艺术感染力。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向延安 00021 小说 2012-05-04 浙江日报2012-05-0400016;浙江日报2012-05-0400019;浙江日报2012-05-0400020 2 2012年05月04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