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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1版:一版要闻

青山不改凌云志

——再访省第七地质大队

  本报记者 周咏南 翁浩浩 何苏鸣

  有这么一群人,荒郊野岭,穷山恶水,最让他们恋恋不舍;

  有这么一群人,繁华都市,喧闹街头,似与他们毫不相干;

  有这么一群人,舍家离乡,远别亲人,常令他们愧疚万分;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省第七地质大队的《勘探队员之歌》,是他们工作和生活的真实写照。就是这一批批的地质队员,先后发现57个矿种,找到13处大矿床、20余处中型矿床,潜在经济价值达800余亿元。今年7月,大队党委获得“全国先进党组织”荣誉称号;9月,被国土资源部和浙江省委分别授予“全国模范地质队”和“地勘先锋”荣誉称号。

  有人说,地质队员艰苦;也有人说,地质队员寂寞;更有人说,地质队员奉献。近日,记者走进地处高山峻岭中的第七大队所属矿区,感受最真实的他们。

  始终不变找矿心

  以献身地质事业为荣,以艰苦奋斗为荣,以找矿立功为荣。

  ——地质队“三光荣”精神

  从龙泉市八都镇到铜山源矿区,需先沿山路开车约半个小时,直到前头没路,再爬山约40分钟。这样的线路,地质队员吕小军几乎每天要跑一遍。他今年52岁,头发花白,高高瘦瘦,皮肤黝黑,进七大队已经30多年了。这次,我们跟着他一起进山。

  野外爬山可不像景区旅游,脚下碎石凹凸,两边灌木横生,时有手指粗的野蜂飞过,发出令人畏惧的嗡嗡声。对于这些,吕小军早已了然于胸,遇到陡坡,他用地质锤轻巧一撑,便噌噌上去。

  野外勘查,地质队员常常找不到住的地方,常常感到很寂寞。

  山间一处破败的木头小棚,勾起吕小军的回忆。有一次,他和十几个队员到庆元县南坑乡一处海拔900米的矿点勘查,矿点四周没有人烟,最近的村子位于海拔800米处,也只有7户人家。夜晚,他们想在村里借宿,却发现压根儿没容身之所。一个村民看他们实在可怜,就在自家的牛棚里半空搭一层厚木板,地质队员住“二楼”,底下是牛和猪,臭味和疲惫伴着他们入睡。

  边聊边走了40多分钟,山林间出现一台钻机,有3层楼高,机器隆隆作响。见吕小军来,钻机工人跑上来:“你来瞧瞧,好像发现矿体啦!”吕小军蹲下身子,掏出放大镜,凑近岩芯样本端详,高兴地说:“应该是铅锌矿,从取出的岩芯样本看,矿体的垂直厚度就已有3米了。”那时,他的话明显比上山时多了:“对我们来说,最开心的就是能发现矿!”

  吕小军时常带年轻队员一起上山,一直坚守野外一线。他说,这是一种幸福的坚守。

  到野外去,带不带钱无所谓,因为有钱也没地方花。

  ——地质队员

  地质队员是个冷门职业。一年中绝大多数日子,他们不会出现在绚烂的霓虹灯下,不会行走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他们没有都市生活,没有周末休息,相伴的是恶劣的环境、艰苦的工作。然而,真正让他们最难熬的,是寂寞。这种寂寞和孤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遂昌县云峰镇白沙村的天堂矿区位于大山深处,据初步测算,这是一座拥有萤石储量超过20万吨的中型矿区,方圆约12平方公里。记者见到在这里蹲点的地质队员姚丽平。50岁出头的他,从事地质勘察已有31年。荒山野岭,本没有上山的路,目前矿区的3条勘探线路,是他和地质队员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

  “野外的生活很枯燥,晚上除了整理资料,基本是烟相伴。”姚丽平说,每当寂寞时,他就会想起《勘探队员之歌》。此时,他随口哼唱起来,身边的队员也跟着一起唱,唱给他们自己听,唱给采集到的岩石标本听,唱给深山里的花草树木鸟虫听。

  “老地质”林云沛点燃手中的烟,这么多年的地勘生活,仿佛随着吐出的烟圈浮现眼前。那时,地质队3人一组,一年差不多要跑200余平方公里。迷路是常有的事,有时只能借着月光摸回住所。山上,手机没信号,电视没信号,电脑更上不了互联网。与外界接触的唯一渠道就是收音机,但信号也时有时无。

  有人说,地质队员们以找矿为天职,其实,他们身上便蕴藏着精神富矿。在他们黝黑的脸庞上,可以看到一种精神在闪耀,那就是敬业奉献的“地勘精神”。

  在家人最需要的时候,我远离家人;在我可以照顾家人的时候,家人已离我而去。

  ——地质队员

  陈升立,湖南人,七大队一分队队长,虽然才43岁,但头发稀疏,额头纹深刻。在七大队,他被誉为“找矿能手”:10年内为国家找到3个大中型矿。20年来,他每年有300余天坚守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曾有民企老板开价年薪50万元聘请他,但被他婉拒:“我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当然要为国家找矿。” (下转第二版)

  (上接第一版)

  每次提及家人时,他总会低头陷入沉思。妻子住在丽水队部,他也在丽水,直线距离不过百公里,而相隔却如千里之外,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能见上一面。结婚14年,全家的合影照只有3张。他三四年才能回湖南老家一趟。父母亲想他想得发慌,只好自己跑来丽水看他。现在,老人年龄大了,不再来了。

  他丈母娘病危时,他的孩子才两周岁。妻子白天上班,晚上管孩子,还要照看病床上的母亲。万般无助下,妻子几次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起初,他答应了。可当时探矿施工进入关键时刻,需要他现场指导。“回,还是不回?”陈升立的内心在煎熬。他转身望着窗外,那连绵不绝的青山、开足马力的钻机和忙碌的地质队员。很快,他暗暗作出决定:等施工结束后回去。最终他和老人没见上最后一面,遗憾和愧疚至今萦绕在他心头。

  老队员王宽弟经常在野外奔波,每次外出就是大半年。以前通讯不发达,地质队员和家人只能靠书信交流。一次,他收到家书,得知妻子临产,满心喜悦。但细看日期,妻子的临产日子早已过去。由于他经常“转移”,这封信迟到了一个多月。当他急忙赶回遂昌老家时,孩子已不幸夭折。

  地质队员和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夜深人静,每每思念亲人时,屋外传来的潺潺溪水声、沙沙树叶声,也变得单调而凄凉。他们爱事业、爱山野,他们也爱亲人、爱家庭,但他们为了地勘事业把小爱埋在心底。

  地勘精神代代传

  地质工作是个凭良心的活,两三个人在山上,可以一步一个脚印做勘查,也可以走马观花式逛一圈,但我们都会选择前者。

  ——地质队员

  前往龙泉市安吉矿区,让我们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原以为前头一座大山挡住去路,走近才发现山前有一小隧道。过了隧道,豁然开朗,仿佛到了世外桃源。安吉矿区位于八都镇际下村,这里属于多金属矿区。31岁的江西小伙张爱平目前就在此找矿。

  “我从小生长在农村,父母亲很希望我到大城市工作,结果我又回到农村,刚开始有点失落。”他2003年进入大队,曾在龙泉市一座海拔1000余米的山上做地质填图工作,晚上一般借宿在山中老乡家。每天天没亮出门,晚上回来时老乡都已上床,找个人说话都没有机会。山里没信号,不能打电话、不能上网。“几乎每个晚上,村里只有我一盏灯是亮着的,那种汹涌的寂寞感真的让人很压抑,但我必须坚持。”有一次,他实在受不了,便跑到山顶狂喊一通。当看到山间雾霭缭绕,远山若隐若现,树木苍翠欲滴时,他突然间被大自然的美震撼了。于是,他下定决心,扎根这一片土地。

  探访建德市周家坞金钼多金属矿区,记者感受了一番“山路十八弯”。盘山公路忽而左弯,忽而右拐,两侧群山不时变换形态,车上人除司机外都晕车。在山路上跳了约1小时的“迪斯科”,记者终于来到藏于大山深处的乾潭镇官山脚村,这里与桐庐交界,只有几户人家,住的都是老人和小孩。

  项目部设在一幢有些年头的两层民房里,墙体斑驳,墙上一幅蓝底白字格外醒目:“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富饶的宝藏。”这,写出了地质队员们朴实、乐观的生活。

  早听说这里有一位“85后”女队员。中午时分,队员们陆续从矿点回来吃饭。我们走上项目部二楼,这里被隔成许多小间,其中一间的门上贴有“Hello Kitty”图案,这便是女队员蓝星的寝室。她是正宗杭州人,大眼睛,清秀可人,父母亲都是老地质队员。去年7月,她从浙江理工大学毕业,主动报名进入七大队,主要负责资料编录和野外勘查。

  蓝星的寝室六七平方米大,摆上一张旧书桌和一张单人床,就略显拥挤。有人从门外走过,房内也跟着震动。我们见到她时,她刚从山上下来,两裤腿处都是泥巴,脸颊被刮开一小道口子。原来,她刚才爬陡坡时滑了一跤。“小意思的,摔跤是经常的事。”小姑娘淡淡地说。

  不过,一年半前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曾是父母掌上明珠的她,从繁华城市,到偏远深山,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难以适应。每到夜深人静时,她捧着父母的照片,躲在被窝里哭。

  蓝星没有逃避。每天清早起床,跟男队员一起野外勘查,晚上整理资料,衣服刮破自己补,专业知识主动学。每次父母来电话,她总说“挺好的”。久而久之,她摸到一些门道,能分析岩芯成分和矿体走向。有时,她还会帮男队员洗衣服,晒被子。

  “你会嫁给地质队员吗?”记者问。“有可能吧,听爸爸说,地质队员对老婆很好。不过,我现在的目标就要自己发现一个矿。”小姑娘笑得很自信。

  正与蓝星聊着,隔壁传来悠扬的吉他声。循声而去,见一位小伙自弹自唱,颇具范儿。他叫赖胜平,在枯燥的野外生活期间,他经常给队友开小型演唱会。去年冬天,杭州市区的女友生病,打来电话向小赖求助。不巧的是,大雪封山。于是,他连走带滑,走了约两小时的山路,再坐公交车赶去。等女友稍微好些,他又匆匆赶回矿区。

  这些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用坚毅、乐观诠释了新时代的地勘精神。

  “你们这些戴眼镜的大学生,来这么艰苦的地方干什么,到哪里不能赚钱?”

  ——当地村民

  今年10月,新昌县建国村。

  城市里夏日余热犹存,但在700余米的高山上,却已是深秋季节。27岁的地质队员吕鹏飞和两个队友来这里探寻萤石矿。

  “高山村住的都是老人,不会讲普通话,也听不懂普通话,更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租给我们。”吕鹏飞回忆,当时找了一大圈,总算有户老乡肯收留他们,不过只能3个人挤一张床。房子是古旧的泥瓦房,雨天漏水,睡着睡着人就湿了。

  “我们要勘查的矿点在一座荒山上,因为没有路,一定要找当地向导。”小吕他们边讲边比划,花100元钱说服一位59岁的大伯给他们带路。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手被刮伤,衣服蹭破,体力也耗尽。第二天再去请那位大伯,大伯说什么不开门:“那鬼地方,我再也不去了。你们这些戴眼镜的大学生,每天爬山干嘛,到哪里不能赚钱?”

  当晚,吕鹏飞失眠了,大伯的话老是回荡在耳畔。他突然想到一位老队员的话:“再艰苦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干,人有时不能只为钱。”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和队友在村里挨家挨户敲门,终于找到一位新向导,再次向大山爬去。

  如今,在省第七地质大队,活跃着许多富有闯劲的年轻人,他们继承老一辈地质工作者的精神,为地质队注入新的活力。

  衢州小伙郑刚,2006年大学毕业进队。他至今记得第一次和队友到景宁张村附近的峭壁采化探样的经历。“那天天气不错,山间景色很美,我本来心情很好。”他回忆说,但当看到落差200米、几乎垂直的山壁时,一下愣住了。于是,他们边采样,边在峭壁上凿出踏脚的洞。到达山下,他已经感觉不到还背着五六十斤重的样本,只觉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晚上,他给父亲打电话。“啥都别说,赶紧回来!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工作。”电话那头,当干部的父亲着急地说。郑刚渐渐冷静下来:“有很多老队员比我更辛苦,他们能熬过来,我为什么不能?”于是,他打消了当“逃兵”的念头。

  三十而立的齐刚,已是七大队的骨干。这位陕西汉子,1米75的个子,却有90公斤重。由于在老家从没见过山,第一次望见绵绵群山时,他有些迷茫,很是慌张。清晨出发,傍晚回住处后,两只脚就像跳“迪斯科”一般不听使唤,酸痛异常。

  齐刚向老队员请教如何治腿酸痛,老队员给他一个“偏方”:喝酒。一斤白酒下肚,基本没啥酸痛感,兼带催眠疗效。如今,他练就好腿力,能做到爬山路和走平路没多大区别。一次,在磐安县九和乡的一个矿区,天下暴雨,他爬山时脚底一滑,左前臂粉碎性骨折。但他只休息两个星期,便重回岗位。

  “在矿区时,你羡慕城市生活,但真回到城市,你又会牵挂矿区。”齐刚感慨。

  军功章有你一半

  “好女莫嫁地质郎, 一年四季守空房, 有朝一日把家还, 带回一堆脏衣裳。”

  ——民间顺口溜

  “母病重,速归。”

  当时,王宽弟和队友们在建德梅城做区域地质报告。由于任务紧,他快半年没回家了。“怎么办?”接到电报,他不断地问自己,整个人失魂落魄,精神恍惚。他的反常现象,被细心的领导察觉。领导一追问,才知道他接到了加急电报。“工作先放放,赶紧回家吧!”领导十分通情达理。

  王宽弟立即收拾完行李,便踏上回家之路。一路上,他惴惴不安。但火速赶到家门,却发现母亲安详坐着,精神挺好。“这是怎么回事?”正当他满腹疑惑,母亲笑开了:“只有这招管用!”

  原来,父母急着给王宽弟找对象,姐夫在自己厂里替他物色到一名女工。母亲准备安排相亲,但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回来,只能出此下策。

  “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段姻缘最后真的成了。虽然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但恋爱的感觉挺好。”王宽弟笑着说。回到单位,领导问他母亲怎么样,他只能如实相告。领导也忍不住笑了。

  去年,电影《山楂树之恋》上映。影片男主角“老三”正是一名地质队员,他在片中与女主角静秋演绎了一场“最干净的爱情”,让无数观众为之动容。但实际上,地质队员因长期工作在荒郊野外,谈恋爱已成了奢望。

  地质队员说,能嫁给地质队员,姑娘都需要巨大勇气和无私付出。

  28岁的东阳小伙李胜进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从2008年起,母亲就急着帮他找对象,每次过年至少安排一次相亲。第一次,母亲给他找了一位隔壁村的姑娘,是位老师,人挺漂亮。双方在家里见了一面,感觉不错。第二天,当对方听说他是搞地质工作,长年累月在野外生活,便没有下文。第二次,母亲又找来一位临近村的姑娘,在温州一家公司做部门主管。这次,李胜进学聪明了,先把自己的工作性质讲透彻,不过,这次相亲也很快没戏了。

  地质队员都怕老婆。为什么怕?因为心存愧疚。

  ——地质队员

  傍晚时分,我们走进七大队位于丽水的生产生活基地,快到地质队员齐刚家门口,就传出一阵女声:“齐刚,你回来啦!”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一位孕妇。她便是齐刚的妻子李霞,已怀孕8个半月。

  趁着白天的暖阳,她把被子捧出晾晒,这会在收被子。齐刚见状,赶紧上前扶她坐下,然后利索地铺被子。

  “没结婚时,我知道他会经常不在家,但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李霞说,“他有时两三个月不回家,每次回来肯定大变样:浑身一股味,臭衣服装满大包小包。”

  原以为自己怀孕,丈夫会多花些时间陪伴,但李霞很快发现,这只是她一厢情愿。齐刚仍然在外奔波。她每天早晨起床,已不见丈夫人影。平时给齐刚打电话,信号时有时无,接通了说不上几句便挂了。每次齐刚回来,李霞都准备了一肚子怨言,但见他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丈夫干事业,妻子总要支持的。”她说。

  “有时候想想,她挺不容易。”齐刚说,因为一次勘探,他得了病毒性肺炎导致肺积水,李霞请假来照顾他20余天。他出院后,李霞干脆辞掉杭州的工作,在丽水安家。2009年,两位年轻人终成眷属。结婚第3天,齐刚便去了矿区。

  “我常年在外,父母、家里全要她料理。没有她在背后支持,我哪能安心找矿,我们地质队员亏欠家人太多了。”齐刚说完,静静地望着妻子。而此时,妻子眼中已噙满泪水。

  地质队员们在岗位上甘于奉献,回家后则努力当一位好丈夫,尽量弥补自己对家人的愧疚。在邱海波眼里,地质队员谢常才就是这样的好丈夫。

  邱海波和谢常才都是内蒙古人,也是高中同桌,关系不错。后来,谢常才到武汉读大学,邱海波则留守北方,不过两人一直保持联系。邱海波大四快毕业时,姑姑给她找对象,对方在电力系统工作,月入过万元,还有住房。对方见过邱海波也挺满意,就等着她大学毕业结婚。但邱海波还是把谢常才领回家。结果可想而知,奶奶不同意,妈妈有意见,爸爸沉默不语。“我倒是觉得他蛮好,有时傻得可爱。”邱海波说。

  2007年,邱海波从内蒙古来到丽水。可她很快发现,即便如此,她还是见不到谢常才。2009年,两人结婚。万籁俱寂,她时常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墙上和丈夫在厦门海滩的合影,忍不住落泪。她害怕孤独,所以经常整晚开灯睡觉。好几次,她梦见谢常才从矿区回来,两人有说有笑。但梦醒时分,看到旁边的枕头上空荡荡,摸着冰冷的床沿,她放声大哭。

  “我知道他对我愧疚,回来时,总是对我格外好,老婆前,老婆后的。”邱海波有些自豪地说,丈夫再忙,也要把家里收拾好,再做上几个拿手菜。“还给我买衣服,我现在穿的带花马甲、毛衣和牛仔裤,都是他买的。”

  记得地质队员的家属说过,既然当了地质队员的家属,就要有一种觉悟,学会从无奈到习惯。这,就是我们地质队员们可爱的家属。

  “军功章呵,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毫无疑问,省第七地质大队获得的军功章上,有地质队员的一半,也有他们家属的一半。


浙江日报 一版要闻 00001 青山不改凌云志 2011-12-19 2264941 2 2011年12月19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