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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8版:美丽乡村·村镇连线

跟着金华民间剧团乡村巡演——

行唱在乡野间

  本报记者 徐贤飞

  11月8日,立冬。义乌市佛堂镇光明村。

  冷空气自北向南袭来,余小君从帐篷里起床,觉得嗓子有点痒,咳了两声,连忙“咦咦呀呀”吊了两嗓子,还行!

  余小君是我到金华青年婺剧团认识的第一位女演员。

  37岁的她,从艺已有24年,身段优雅挺拔。13岁那年,因为爱美,参加兰溪市马涧镇一个剧团的考试,被选中后,她就再也没有从事过第二个职业。

  岁月荏苒,当年的小姑娘,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她还在漂泊,行唱在山村田野间,用漂亮的身段和动人的嗓音,为农村戏迷们送上一出出大戏。

  连夜转场

  金华青年婺剧团的迁徙路线图,是有规律的,总在金丽衢三地游走。因为这三地的农民,都有同样的爱好——喜欢听婺剧。

  今年,从金华到丽水,或是到衢州,他们已经不知来回多少回了,但极少回得了家门。

  团长倪秋花说,一般农村请戏都是三天三夜、四天四夜的。在一个地方呆个三四天,就又得挪窝。今年农村喜事多,爱看戏的人多,他们几乎没有休息日,奔走在各个村庄。唱腔高亢的婺剧,还在田野里回响,他们就已经去了下一个地方。

  剧团是两天前从缙云赶到这里的。那晚10点半,在缙云一个村里唱完戏后,他们把行李搬上了大卡车,随车一路颠簸来到光明村。安顿好行李,已是第二天凌晨,众人才搭起帐篷睡下。

  倪秋花介绍,行话这叫“转场”,是剧团最辛苦的事儿。

  在农村演戏,一般分为午场和晚场。午场要在12点40分准时开演。上午如果不排戏,演员们可以自由打发时间,睡觉、打牌,或者呆在帐篷里上网、看电视剧。午饭是剧团自带的厨师烧的,两菜一汤。

  吃过午饭,余小君就到后台的化妆间。这里有属于她的私人空间:以一个一米多宽的大箱子为界,搭起的一个化妆台。

  余小君告诉我,她年轻大了,腰围在长,可戏团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越让她舍不得放下。十多年前,他们睡的是地板,冬日寒风吹来,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五年前,他们有了帐篷,能遮风挡雨,又有了“化妆间”。

  “以前我们给农民唱戏,自己只能靠打牌打发时间,连广播都听不到。现在几乎人人有手提电脑,配上无线上网卡,一点都不跟时代脱节。”余小君的花旦脸画好了,鲜亮的颜色,异常漂亮。

  剧团的生活,一切都好,余小君对报酬也很满意:日薪200元,而且每天都有得唱。月薪6000元,不比城里白领差。“我就是想家。”尽管在外漂泊了二十来年,习惯于这种生活,可余小君和任何一位母亲一样,惦记着孩子。

  戏金看涨

  民间文化的繁荣,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都是电视上、报纸上的一句场面话。可对于倪秋花团长,就是实实在在的戏金上涨和不停的约戏电话。

  她说,今年的戏金已从去年每场4000元,涨到了5000元。从今年7月,剧团开锣演出到现在,天天有戏演,已经排到了年底。

  倪秋花已经58岁了。与每个爱好艺术的人一样,她也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烫染了头发,描眉、抹着口红,身姿挺拔。

  1996年,爱听戏看戏的婺城区白龙桥镇人倪秋花,与丈夫商量成立一个婺剧团,招兵买马,拉扯了30个演员,到农村演戏。认准了就要干的倪秋花,一直坚持直今。

  去年,一场大病把倪秋花打倒了。也许是受长年在外打地铺漂泊的影响,倪秋花头上长了个垂体,动了大手术。儿子劝她别折腾了。可没休养几个月,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又泡在了剧团。“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倪秋花动情地说,“知道以前我们是怎么跑市场的吗?一个村一个村地去谈,还要经常碰到戏金被压价。”

  那天,我坐在她身边的半个小时里,就听她接到几个电话。“有约戏的,也有问价格的。”倪秋花说,前两年她就把剧团扩充到50人。“这么多人,每天光发工资就要五六千元。”

  倪秋花今年笃定了许多。在农村演不完的戏,让她萌生了一个新想法,想在青年婺剧团的基础上,再创办一个小分团。“这么好的形势下,不好好干上一场,就是一个傻瓜蛋。这些年农村真的富了,看戏的老传统又回来了,我们终于赶上了好时光。”


浙江日报 美丽乡村·村镇连线 00018 行唱在乡野间 2011-11-15 2216375 2 2011年11月15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