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洪标 通讯员 李炜东

　　云和县有所小学，学生普遍有三个特点：他们的身高比城里孩子大约矮10至15公分；脸色大多又黑又黄；没有统一校服，身上衣服偏大，几乎全是社会爱心人士捐的。尽管当地政府已尽最大努力改善这些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条件，但仍无法彻底改变他们的现状。

　　11月3日，浙江省级主流媒体为民帮忙联盟成立前夕的首次联合行动，把目光聚焦到了这群淳朴的山里娃身上。浙报集团《佳友民情快车》、浙江在线《民生帮帮帮》联合浙江卫视钱江频道《范大姐帮忙》、浙江经济台财富广播《帮忙第一线》记者，一起走进海拔980多米、常住人口不足1000人的云和县黄家畲村。

1.一个头的差距

　　位于黄家畲村的黄源乡小学，包括校长在内共14名教师、130名学生，其中住校生108名，来自单亲家庭18人，留守孩子25人，贫困家庭生80人。

　　“这个小女孩已经六年级了，个子还这么矮。”顺着学校校长项宗义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教室里，一位正在埋头写作业的小女孩。她不仅个子小，头发还有些枯黄。“吃不好，睡不好，怎么长得好啊！”对于学生的健康问题，项宗义显得很无奈。

　　最近全县组织了一次小学生体检，结果让项宗义和学校老师很惊讶。“我们学校的学生，身高比城里的孩子足足矮了10至15公分！”他告诉记者，除了身高普遍比城里的学生矮，他们学校学生的体质也比较差。每次县里举办运动会，跑在最后的总是他们学校的，“孩子们跑得很卖力，可是身体真的吃不消。”

　　在黄家畲村，每到星期天下午就会出现一个“惹眼”的景象——学生三三两两地从偏远自然村来到学校，肩上背的除了书包，还有一个布袋，袋里装了5斤米和一小罐咸菜，这是他们一周的伙食。

　　12岁的项王菲住在附近村庄，虽然村里通了公路，但没有固定的班车，家里也没有交通工具，她每次都要背着书包、5斤多的大米还有下饭菜，步行一个多小时到学校。

　　从2005年开始，学校享受县政府提供的营养餐，此后学生们的午饭就变得丰富多了。从周一到周五，学生们能吃到2元一只的小鸡腿、大白菜烧肉、萝卜烧肉、豆腐烧肉和蒸鸡蛋，周二和周四的下午还能喝到两袋1.35元的营养奶。

　　项宗义是当年在云和沙埔小学推出“让山区孩子吃一块肉”——全省最早“营养餐”的倡议者，他告诉记者，尽管云和县财政薄弱，但在学生的营养餐问题上从来不打折扣，只可惜政策定的标准太低了：每个学生一个学期只有175元，一学期按100天算，一天只能享受到1.75元的补贴，现在物价这么高，营养餐的营养也就大打折扣。

　　他给记者算了笔账：“就拿豆腐烧肉来说，按照标准，108位住校生一天的补贴是189元，我们一顿营养餐，只能买2元一斤的豆腐50斤，15元一斤的猪肉6斤，分成108碗就只有一点点，碗里根本看不到肉，只有一点点油花。”项宗义说，学生的早餐和晚饭还是得吃自家带的咸菜。

　　为了孩子们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学校还在校舍周围开垦了一亩左右的菜地，老师们亲自给学生种菜吃。然而，由于高山地区的季节性较为明显，一年至多只能种两季蔬菜，有了这顿没下顿，不能持续。

2.一盏灯的亮度

　　记者来到五位贵庄村学生的家中，他们的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昏暗、潮湿，带着呛人的霉味。

　　11岁的项世民穿着橘黄色的夹克衫，一直拖到膝盖以下。他带着我们踩着坑洼的泥地，穿过一条漆黑小弄来到家里。他的家是两间木结构的老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中间隔着木板墙，在过道门的上方，挖了个正方形的洞孔，一只发黄的灯泡挂在洞口。这是他家唯一的一盏电灯。

　　“这样只要一拉灯线，两间屋子就都能照到了。”项世民对记者说，这是他妈妈想的办法，可惜，现在妈妈神志不清，已很久没回家了。

　　提到妈妈时，项世民低下了头。在他头上方的木板上，写着几个白色的粉笔字：“祝世民生日快乐”。这是他今年读初二的姐姐三年前写的，算是给他的生日礼物，笔迹已经模糊，他舍不得擦掉。

　　三年前，项世民要比现在快乐，因为爸爸的左脚还没被石头砸断，可以到附近村里给老人理发，理一次发收3元钱。那时，他每周还能有5元零花钱，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这时，项世民的爸爸项万朝拖着一条受伤的脚，慢慢挪回家里。他一只脚穿着淡黄的旧解放鞋，一只脚穿着黑色的破胶鞋，一大一小。“这是别人扔掉的旧鞋，我捡来的。”个子矮小驼着背的项万朝靠在墙上，面带微笑地说。

　　当记者问起项世民在学校宿舍里的被子很单薄，家里有没有厚点的被子时，朴实的项万朝有点不好意思。他说，家里就儿子的那条被子好点，他睡的那条更薄。为了向我们证明，他推开卧室，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当两张并排的床出现在我们眼前时，大家都傻眼了。

　　靠窗的床上，记者手到之处，被子全是湿湿的，已经发霉。项世民说，那是女儿的床，自己和儿子睡另一边，晚上家里比学校还冷。

　　一盘青菜，一盘萝卜，没有味精，也没有油，但这是孩子们吃完一周咸菜回家后，和爸爸吃得最香的饭，因为有自家种的新鲜蔬菜。

3.一群人的秘密

　　在贵庄村另一位学生项若轩家里，记者见到了跟她住在一起的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单亲家庭。

　　两位老人身体都不好，83岁高龄的爷爷，左脚比右脚长10多公分，走起路来特别不稳，而奶奶腿脚也不方便，必须拄着竹竿，几次在家门口摔倒。

　　老人拉着记者的手说，项若轩是在他们两位老人身边长大的。孩子的妈妈因为嫌家里穷，在项若轩4岁时就离开了家。孩子的爸爸一直在城里打工，偶尔回趟家。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才上六年级的项若轩就像个小大人。周末回来，她便会留在家中把能干的家务活都干完，很少出去跟同村的孩子玩。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周末是他们最清闲的时候。然而，项若轩却少了跟同伴一起玩耍的时间。

　　当记者问项若轩有没有想着用功学习，以后考上一所好大学时，她趁爷爷奶奶不在身边时悄悄告诉记者，自己其实是想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因为家里的条件很难承担起高中学费，更别说大学了。她想让家里的条件好起来，不让爷爷奶奶和爸爸再这么辛苦下去。

　　说这些话时，项若轩的眼睛红红的，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还希望记者替她保守秘密，不要把她的“秘密”告诉爷爷奶奶，怕老人知道了不开心。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

　　二年级的项旺顺是个留守儿童，身高只有1米20，身材瘦小的他也有一个秘密：等今年过年爸妈从永康打工回来，他想向爸爸要点钱，给爷爷买份礼物，让爷爷开心开心。小旺顺最喜欢爷爷，但去年85岁的爷爷得了心脏病后，就不能陪他玩了，只能每天坐在家里，还要吃药。

　　6年级的项丽琴，心里藏着的秘密，就是要到妈妈的老家贵州去看看。她和7岁的妹妹，还有爸爸都没有去过那里。她悄悄告诉记者，因为家里穷，现在一家四口人只有一张床。但是妈妈爸爸很勤劳，妈妈也很疼爱她，就像她疼爱妹妹一样。今年，妹妹和她一起上学，每到周一，学校的中午营养餐有一只小鸡腿，这是最好的菜，但她每次都让给妹妹吃。她说：“这是我照顾妹妹最好的方法。”

　　看着项丽琴懂事的样子，记者心中一阵酸楚。

　　【如果您对这些山区孩子有捐献意愿，请与我们“省级主流媒体为民帮忙联盟”联系，地址：杭州市体育场路178号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佳友民情工作站，邮编：310039。接受捐赠：衣服、被子、图书等；营养奶180元/学年/人，营养餐500元/学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