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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2版:美丽乡村·走读

廿八都:深山遗梦

  仙霞古道是唐代以来京(城)福(州)重要的一段官道,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陆上运输线,曾是中国内陆交通最繁盛的商路。

  古道本因战事而辟,却又成繁盛的商业运输之道,独特的历史地位,孕育了丰富奇特的文化现象。廿八都,就是古道上一个谜一般的古镇。

  古道明珠

  这是一小片开阔的谷地,倚着险峻的仙霞山脉。史书《新唐书黄巢传》载:“因刊山开道七百里,直趋建州。”当年黄巢起义军攻克江西波阳、上饶,攻安徽宣城不克,转战浙东,自衢州经江山,刊山开路穿越仙霞古道,一直到达福建省的建瓯。

  从此,四周关隘拱立、大山重围的廿八都日渐繁华。明清时期,仙霞古道成为商旅要道,海上丝绸之路的陆路延伸线,溯钱塘江而上的船只装载着来自江、浙、皖的布匹、日用百货到江山的清湖码头靠岸,然后转陆路,由挑夫肩头的扁担挑往闽、赣。从闽、赣来的土特产也要到清湖装船运往金衢沪杭各地。廿八都作为过往货物中转的第一站,一个必经的交通枢纽,迅速成为三省边境最繁华的商埠。

  一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随着公路的开通,汽车的出现,廿八都喧哗的光芒无法挽回地开始暗淡下来。

  物是人非,只有各式各样的古建筑,还在回忆着昔日的繁荣。浙式木雕、屋脊,徽式砖雕、马头墙,赣式的檐橼,闽式的土墙,静静的立在墙头,见证着廿八都曾有的辉煌。极具代表性的三十六幢民居,十一幢公共建筑,沿着山谷间的枫溪铺展,形成了近两公里长的明清古街。古墙上,百年前的“止咳保肺片”等商业广告,依然若隐若现。

  文化飞地

  走进廿八都,你会发现她精致又厚重,甚至带有几分神秘。

  区区四千人口,廿八都却繁衍生息着142种姓氏的居民,交流着13种方言,民俗风情非常奇特,因此被称为“百姓古镇、方言王国”。83岁的杨庆山老人,解放前师范毕业,在廿八都小学当教师直到退休。因一直醉心研究当地文化,被人称作“廿八都活字典”。他说:“廿八都的人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在一起讲‘官话’,回到家讲家乡话。”所谓“官话”,是廿八都老祖宗留下来的约定俗成的语言,听起来像当地13种方言的结合体。这种“官话”与江山市本地语言不怎么搭界,但廿八都的人都听得懂。在家里,杨老师讲方言;去学校,则用“官话”上课。杨老师有两个好友,一个祖籍江西广丰,一个祖籍福建蒲城。仨人在一起聊天,各用家乡话,但没有交流障碍。“我一天要说四种方言,也算懂几门外语了。”杨老师说。

  古镇居民至今守护着祖先遗留下来的对山歌、跳民舞、跑旱船、闹花灯、剪花纸、牵木偶、踩高跷、滑石头等奇特的民间艺术。历史形成的移民现象,使廿八都的民风、民俗更传统,带有几分古战场遗风,具有异域色彩。

  如此文化现象,专家称其为“全国罕见,浙江省排行第一”、“天然民俗博物馆”,文人誉为“文化飞地”、“一个遗落在大山里的梦”。

  “活着”的古镇

  古镇遗存的文化,有着瑰宝般的价值。廿八都景点几乎是开放式的,外来人受到的限制很少。古镇的居民,绝大多数还是住在老民居里,你随时可以到他们家里讨碗水喝。“隆兴斋”、“德春堂药膳”之类的农家乐,就开在古建筑里,甚至店的名号都还是老的。制作蓑衣的老人,还是坐在自己家临街的门房里穿针。还有杂货店、理发店、糕点店等等,一如既往。你走进去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千年古镇。

  当地政府还极力传承非物质的民俗文化。

  70多岁的吴赛仙,是古镇“山歌王”,还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廿八都山歌的传承人。面对中央电视台的摄像机,吴老太一点不紧张,张口就唱,落落大方。老人家现在演出不断,慕名而来的客人想听,她就唱;市里举办大型演出活动,她也登台亮相。在杭州打工的孙女更是欣喜地发现,奶奶的名气已在网络上传播开了。吴老太的“粉丝”,遍及海内外,其中不乏专家级的人物,日本的民俗研究者已两次专程来听她唱歌。几年前,山歌课已经在当地学校成为正式科目。

  不管山外的世界如何变化,廿八都依然像一颗夜明珠,闪烁着神秘和迷人的光彩。


浙江日报 美丽乡村·走读 00022 廿八都:深山遗梦 2011-10-25 2160827 2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