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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版:美丽乡村·望乡

“奶奶的奶奶就会编草帽了!”

  长河镇的女子都有一双编织草帽的巧手,66岁的周荷花也不例外。

  推开她的“珍藏室”,几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帽,有的粗旷豪迈,充满田野朴素的气息;有的细腻如丝,似丝线织纺般精密。

  “这是早期的草帽,材料来自盐碱地里最普通不过的碱草,当时家里男丁下田种地,都戴这种样式。”周荷花从一堆草帽里挑出一顶最“破旧”的宝贝,样子看起来憨厚丰实,脉络较粗,据说是年代久远的珍品了。

  周荷花七八岁开始就帮着母亲编织草帽,亦如这小镇上的大部分姑娘。

  “我奶奶的奶奶就已会编织草帽了,我妈还是当年的‘草帽大王’,手艺数一数二。”她说,当时妈妈最擅长金丝草帽,这用料最为考究,做工也最为精细。金丝草由六公尺高的大型野生植物棕榈树的叶中抽出来的茎,经过漂洗、晒干、擂软和选拣等加工而成,质地如丝,全套工序下来,需要几个月时间。

  草帽业的盛兴,周荷花记得很清楚。当时,长河十里长街,商贾云集,帽行林立,最多的时候有200多家,七八岁至四五十岁老妪竞相学织,上万人不分白天黑夜地编织草帽。

  早上,全村的妇女就赶到帽行里领取原材料,有席草、蒲草和金丝草,队伍排得老长。傍晚时分,村口就会准时架起秤杆,回收做好的草帽。“在这之前,我们祖辈主要的营生还是种地,帽业兴盛后逐渐取代了麦冬生产,就连麦冬同业公会会址药王殿也改为草帽集散地,放草收帽,我们叫它‘帽王殿’。”

  周荷花的记忆止步于此。在长河镇,草帽更长远的“足迹”都得靠老人口口相传。

  长河自古就有植草和草编习俗。“先民勤俭淳朴,然处海滨之地,暂贫瘠而不悔之。”明成化年间(1471年),长河先民就地取材用塘涂上野生的萱麻,其易种易作,特点柔韧,正是编织麻网、麻绳、麻衣等好原料,以备家用。

  不过,草帽并非当地的“原生品”,大约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黄河流域一族人因逃荒或避战乱大迁移,编织草帽的工艺也被带入长河,并与当地织布的经纬编织技术相结合,“青出于蓝胜于蓝”。

  1915年,是长河土产草帽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那天,它整理好“妆容”,现身巴拿马万国出口展会,惊艳四座,获得了三等奖。尔后,它开始走出国门,这也是慈溪的第一笔外贸生意,比现在忙碌的小家电出口久远得多。

  长河镇的草编一夜成名,产量全省第一,“草帽之乡”的桂冠从那里时起就牢牢地“戴”在了头顶。

  宁波的港口也因此繁忙了起来,一个个木箱从菲律宾漂洋过海而来,每箱五十公斤,蒲草和金丝草就这样运抵长河镇,编织完成后再一一装箱运往欧美等国家,长河草帽产量最多时达210万顶,占宁波海关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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