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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版:人文

新武侠,且待来者

记者 陈扬渲 

  本报讯 选择当下的电影档期需要勇气,但也证明眼光独到。自7月4日上映以来,陈可辛的新作《武侠》便成为影院新宠,火爆之下,多地曝出其票房被偷传闻。票房成绩与电影艺术的关系可亲可疏,被评为“新武侠”的《武侠》,在表现手法上有所创新,然而要说开创新派武侠电影的另一片天地,还为时过早。

  “微观武侠”、“科学武侠”、“医学武侠”,外界用这些新名词来评判《武侠》。电影的确给了观众一种新鲜的体验,通过画面语言,劲力打击穴位引起血管爆裂的过程得以呈现。从科学视角解析中国功夫,这是一种全新的尝试,陈可辛并不讳言,美剧《豪斯医生》对他启发很大,因此《武侠》前半部分基本上是案件推理和情景还原,以徐百九(金城武饰)的断案过程,把村民刘金喜(甄子丹)不为人知的黑暗过去和杀手身份层层揭开,让观众在悬疑、惊悚中获得观影快感。

  《武侠》后半部分则回到武侠电影本身,甄子丹和惠英红屋顶追逐、牛棚打斗的戏让人看得非常过瘾,片尾与教主(王羽饰)的终极对决也可谓扣人心弦。故事之外,陈可辛还把武侠世界常见命题抛在观众面前——曾经杀人如麻的刘金喜是否可以拥有常人的平静生活?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吗?

  中国武侠的内容,好莱坞商业的包装,电影背后或多或少反映出文化的杂糅,观众对新潮而怪异的《武侠》并不反感,但要说这是一条有效的创新之路,连陈可辛自己都没底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曾表示,《武侠》可能是他最商业的一部电影,所有的故事、人物都服务于形态。

  想到了吴宇森的《剑雨》,两部影片在情节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所不同的是,《剑雨》的武侠电影美学特征和中国传统哲学内涵更为鲜明,也更接近于我们概念中的武侠世界。

  有必要先认识武侠文化及武侠电影。在华人世界里,侠文化源远流长,影响深远,人们所崇尚的书剑飘零、仗剑远游的名士风流,千百年来构成了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即便目不识丁的引车卖浆之辈,从固有的“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价值观中,也可以捕捉到侠客精神的闪现。

  上世纪20年代,武侠便成为中国电影创作的题材,但当时多以神怪、演义为主。六七十年代,香港导演胡金铨、张彻等共同开启了新派武侠电影的潮流,其中胡金铨的贡献尤为突出,他把中国传统文化融入电影中,汲取戏曲和山水画的表现元素,形成了独特的电影美学。荒村客栈,草木萧疏,古意盎然的场景散发出浓郁的文人气质,后来的《新龙门客栈》、《英雄》、《卧虎藏龙》等都可以窥得这种风格的影响。

  及至后来,《少林寺》等内地武打片展现真功夫的格斗,奇谲瑰丽的徐克作品探讨“人与江湖”的关系,以及新世纪以来强调以特效取胜,武侠电影过多在技术层面和表现形式上探讨改进,对于文化内核并无多少创新。《卧虎藏龙》的大获成功,再次提醒中国电影人,东方文化和哲学思想始终是武侠电影的灵魂。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武侠电影所要追求的,绝不仅仅是刺激的打斗场面,而应致力于诠释侠之丰富内涵,展现人们对于真善美的崇尚,体现和平独立、人文关怀的思想,以及中国特有的哲学意境。就此而言,《武侠》的距离不小,而要谈所谓新武侠,仍有待来者。


浙江日报 人文 00013 新武侠,且待来者 2011-07-12 2053883 2 2011年07月12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