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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1版:美丽乡村·创时代

7月10日,宁波鄞州区石碶街道种粮大户庄博收拾好行装,准备赴福建寻找双季种植的越光米。
他算是宁波越光米种植的“尝鲜”者,不过,难题始终困扰着他:“越光米一年只能种一季,虽然价格不菲,但实际产量并不高。”直到几周前,他和同村17个农民一起远赴台湾学种稻米,才得知福建已经有人把越光米翻种成功,这一讯息,令他兴奋万分。
五天的台湾学艺之行,收获远不止此。
庄博拿出一个小本子,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画满了文字和符号。他说,台湾学艺的成果全在这儿了,现在一有空就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翻开这位普通农民的“学艺日记”,我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五日谈”——

赴台“论稻”五日谈

一日

第一次走出“田沟沟”

  下午3点40分,我们一群人登上飞机,想着1小时20分钟之后就会看到梦寐以求的先进水稻种植技术,又忐忑,又期待。

  我们这群人大半辈子与水稻打交道,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走出“田沟沟”,58岁的卢方兴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最初,像中国很多最普通的农民一样,他自给自足地种了“一亩三分地”,只能解决温饱。文化程度不高的他慢慢醒悟,传统的耕种方式无法再创造更多的经济效益,所以他开始学习新的东西,学习机械化种植、学习精耕细作、也学习接受新的品种……今天,他已经是鼎鼎有名的种粮大户,承包了820亩农田,还连续两年夺得省粮食生产吉尼斯纪录呢。

  卢方兴的经历,其实可以套用在我们同行的每一个农民身上。更确切地说,我们穿着老一代农民的“粗布衣”,内心却启动了新农民渴求知识的“发条”,当身边的技术满足不了我们的欲望,我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走出去看看。

  “花几千元去看别人种水稻,简直疯了!”“粮食自己不会种吗?还要跑老远去学?”……

  一开始,我们的出行曾被很多人嘲笑,我们也不确定,去台湾真的可以带回适用我们农田的技术吗?但我相信,每个地方都有所长,跟学术界、文化界需要专家“论道”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也要常“论稻”。

二日 

动动指头能种田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开始了“求稻”之旅,第一站是台南的一个六七十亩的农庄,规模还不及我农场的十分之一,我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走进农庄,我大开眼界,农田四周架满了管道,隔一段时间,就会喷洒灌溉。一边工作的农民在一张表格上写写画画,田里什么时候放水,放多少立方米的水,都排在了这张工作进度表上,严格加以控制。农庄负责人告诉我们:“这些剂量都是多年记录下来的最佳选择,最适宜农作物生长。”

  “难怪我的农田有时候产量会差别很大,原来是因为施肥浇水量都是自己毛估估的。”我暗自反醒。

  我还注意到,农庄迎面而来的每个工人身上都挂着上岗证,标注着各自的职责,像极了工厂里的流水线。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大褂,一层不染,完全不是印象中裤腿上沾满泥巴的农民。“这里灌溉、施肥等等工序都是自动化的,我们只需按个按钮,然后核对一下时间和剂量就行了,工作很轻松。”农庄的农民说,全农庄也只有四五个农民在照料着。

  我种了几十年农田,很早就开始尝试机械化,也是村里最早买收割机、买播种机的人,但跟眼前的农田比起来,我们的自动化远远不够。农忙的时候,我的农田里要雇上十几个人,却还忙不过来。

  “农业竟然可以像工厂一样自动化生产,农民可以穿着干净的衣服动动指头、动动笔就能种田!”这一天,我对农业、农民都有了新的定义。

三日 

体面工作留住大学生

  看完了规模种植,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台湾精品农业。

  在高雄的南部就是成片的农田,“个头”都不大,每块差不多只有二三亩的样子。农田虽小,却很精致,每块都富有特色,有的是全生态化种植的,有的是高端品种的试验田,有的则用来培育新品种。

  我走向靠左边的一小块地,水稻金灿灿的,颗粒非常饱满,不像本地气候可以生产的稻子。台湾一年可以种三季的稻谷,生长期较短,产出的很多稻谷都不太“肥”,而这里却生长得很壮实。

  “我们用生物方法改变了田块的土质才开始种植,然后控制好它的生长期,深耕细作,还加了有机肥料还原生态……”田块的主人、一位30岁的年轻农民侃侃而谈,像这样种出来的米,硒等元素含量都很高,相当畅销,而且价格是普通大米的二三倍。

  有趣的是,在这儿劳作的农民大多都很年轻,有的才刚刚大学毕业,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

  我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大学生愿意留在农田,而我们的合作社里招了两个大学生,一年没到就走了一个。一位当地的大学生农民告诉我,他们在这儿工作跟所谓的体面工作环境一样,也有舒服的办公室、有培训升级的机会。

  这给了我一个大胆的灵感,如果我们村里的办公楼能提供给大学生农民一个办公点,可以命名为“大学生农民办公室”,让他们从田间地头回来时能舒适地办公,互相交流讨论,会不会比躲在合作社的某个小角落里工作更吸引人呢?

四日 

发现米糠加工品

  今天,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台中,听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农产品加工工厂。我们村很多农民种出的农产品直接从田头走到了市场,中间的“留白”让人觉得有点可惜,所以看看台湾的食品加工成了我们最期待的一课。

  这个加工厂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见大型的铁罐子一个个竖立着,需要加工的农产品就从一个个罐子里流转,最后形成成品。据说,台湾很大一部分的加工食品都是从这个厂里生产出来的。

  除了大型的加工厂,在很多农户家里,我们也看到了一些相对简单的加工器材。“农产品到加工品的附加值大概增加三倍左右。”当地的农民算了笔经济账,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搞些简单的加工,这点就比我们想在了前面。

  我仔细罗列了他们的加工品,比如有的做成年糕、有的发酵成米酒,跟我们内地的加工品无异。不过,令我感兴趣的是,他们把我们一直忽略的米糠也利用起来了,做成一些可口的糕点。很多年前,米糠是我们养猪的口粮,最平常不过,却鲜有人注意到,米糠里还有一层米膜,营养价值很丰富,很适合糖尿病人和小孩子吃。

  其实,我也一直在做实验,把米膜提炼出来做成粉状,只是不经过任何添加和配方,口感并不好,没有大规模生产,今天总算是找了类似的样品,买回去得好好研究。

五日

高档米效益高

  台湾人都爱吃些什么米?

  这个问题从我们来到台湾的第一天,就开始关注了。今天,我特地去超市跑了一圈,发现柜台上出售的都是普通的大米,找不到在台湾相当有名的越光米的踪影,我有些疑惑。后来,在一个合作社开设的大卖场里,我终于看到了寻觅已久的越光米,量很少,做为展览,并不出售。

  售货员说:“这是台湾的高档米,每公斤卖98元呢。”都说物以稀为贵,相比之下,旁边几块钱一斤的普通米显得很便宜,两者种植花费的时间、劳力或许不相上下,价格差足以让效益悬殊。

  这个道理,我感受最深。

  几年前,我就开始在宁波种植越光米,一亩产量大约400斤左右,是普通水稻的一半,但效益却是普通水稻的两三倍。越光米在宁波只能种一季,不过在台湾已经能种植两季了,这让我非常兴奋,不断地拉着合作社的专家问长问短。他们告诉我,如果说种植得最好的要数福建一带,最好去那边看看。

  “看来,我们学艺的下一站已经出现了。”我心想着。

(记者 陈醉 报道组 于玲玲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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