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 看到未来
李月红
几经辗转,昆曲终于熬过了最落寞的这些年。
50年前,我省昆剧团改编出演的《十五贯》,复活了一个剧种。10年前,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票通过,昆曲艺术成为“人类口述及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第一项。
非遗十年。今天,如果用一种状态来形容昆曲,那应该是“生活着”。
这是一种有未来的现状。一出青春版《牡丹亭》巡演200场,吹皱两岸无数大学生的心。精致至美的艺术形态,惊艳了那些初识它的当代文化学者,白先勇、田沁鑫、于丹等纷纷不遗余力地为之担任“义工”。在城市的不同角落,有人在自发成立的昆曲研习社里寻找“标签”,也有人在兴趣班里满足自己的向往。
要我说,每个人的身体力行,均是一种最满怀诚挚和敬意的传承。
即便是未曾亲近,如果稍加感受,关于昆曲的林林种种,总在我们周遭游游荡荡。这是一种与商业运作背道相驰的复苏方式。艺术的精粹,终究以艺术的形式行走在这个时代的生活气息里。
它的盛世,凝留在六百年前。它的情怀,应该属于当下生活。
这种领悟,如若出现在“花雅之争”的年代,昆曲或许不至于落得“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的末落境地。“花”盛“雅”衰的原因很多,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昆曲的宫廷化、小众化,虽雅致却超脱了市井生活。
回头再看看复苏旅途上的两出戏。
先是白先勇。五年前,他动用各种私人关系义无反顾地排演青春版《牡丹亭》。理由是,年轻人都一样,有一颗伤春悲秋的心。这是对的。每个时代的人们,都有属于每个时代的“赏心乐事谁家院”的小忧伤。
不过,后来者田沁鑫并不惧白先勇的成功。这不是艺术上的较量。《桃花扇》想给我们看的,无非是还原六百年前中国人闲适生活最鼎盛时的场景。这很契合我们所处的时代状态,国运昌盛时,百姓富足了,不妨多想想如何丰盈个体的精神生活。
虽是戏,却多元化了生活方案。打量我们的身边,有人学昆曲,是出于热爱传统文化;有人学昆曲,是为了经济利益;有人学昆曲,是追随小资时尚。盛世重现毕竟是美好愿望,但它总是有了生命力,正与岁月同逶迤。
在不同时代,寻求相同的生活情怀。这或许是目前昆曲看向未来的最稳实路径。
当下,我们正处在中国文化的精神焕发期,有最新数据显示,全国各级非遗项目已达87万余项。这是近五年来,政府对老祖宗文化的积极作为。抢救着,保护着,应尽着体制内的责任。只是,最终,它们的心跳几何仍是未知数。
而昆曲,我们已然听见了强劲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