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镜匣人间”
——还原真实的周海婴
综合本报北京绍兴4月7日电
记者 陈若茜 张晓芽 刘慧
今天凌晨,鲁迅之子周海婴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81岁,其遗体告别仪式将于4月11日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周海婴是鲁迅和许广平先生唯一的儿子,出生于1929年。1952年至1960年,在北京大学物理系学习无线电专业。原国家广电总局副部级干部,无线电专家。
本报记者采访了北京、绍兴等地周海婴生前的朋友、乡邻以及文化界人士,还原一个真实的周海婴。
一生不做“啃”老族
鲁迅为其取名“海婴”,意为上海生的孩子。周海婴诞生之初,便在父亲的盛名下成长,但走上一条与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
顶着“文豪鲁迅之子”的巨大光环,周海婴常常受其所累。小时候,周海婴喜欢无线电技术,常在家玩业余电台,可当时有人觉得鲁迅的儿子这么做不合适,他被迫放弃这个爱好。上大学时,周海婴也曾因为看同学玩桥牌,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人找他谈话。
鲁迅在遗嘱中“希望后代万不可做空头文学家”,周海婴遵从这一教诲,选择了自己的兴趣所好,报考南洋无线电夜校,1952年考进北大物理系后开始走上科研道路,最终成为一名无线电专家。
同为名人之后的老舍后人舒乙在谈及周海婴说:“每一个名人后代都应该自立、自强,要依靠自己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仰仗父母的光环,这是每一个名人后代都应该有的态度。”
周海婴很少写东西。作为鲁迅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做了不少纪念和研究鲁迅相关的工作,著有《鲁迅与我七十年》等书,主编过 《鲁迅回忆录》,这些举动更多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纪念。
长江出版集团北京图书中心总编辑安波舜说,倾注了周海婴无数心血的《鲁迅大全集》计划在鲁迅诞辰130周年,也就是今年8月份出版。 “可就在该书即将付梓之际,周老却与世长辞了。我们会继续下去,不会让周老失望。”
一往情深向故乡
今天,许多人,穿过老街,踏着青石板,来到绍兴鲁迅纪念馆缅怀周海婴。
原绍兴鲁迅纪念馆馆长裘士雄说:“周海婴每次回家,都要来这里走走看看。”裘士雄与周海婴相识也是在这里,并成为40多年的好朋友。
周海婴对故乡一往情深,生前同时身兼绍兴鲁迅纪念馆名誉馆长、绍兴县鲁迅中学名誉校长和鲁镇的名誉镇长。他对鲁迅纪念馆一直非常关心。研究会会刊《绍兴鲁迅研究》常有他的美文发表,绍兴市鲁研会组织的活动周海婴更是积极参加,有的时候还由他唱主角。大家对这位老朋友心存感激,非常敬重他。周海婴的离去,是鲁迅学术研究的一大损失。
自我视角看世界
鲁迅博物馆原馆长孙郁说,周海婴生活愉快而丰富,为人低调,不参与文坛是非,他在努力做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文化名人陈丹青对记者说:“海婴先生是一个长者,是我很熟悉的老上海叔叔的样子,很和善,很幽默。”他曾在书中写到:“我所记得的海婴先生是照片中七岁丧父的小男孩,今已七十多岁,花白头发,随时笑着,随口讲笑话。”
周海婴爱好摄影,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摄影方面所取得的成绩。摄影,或许可以看做是他的自我投射。
他的摄影作品全是黑白影像,既记录历史,也直面受压迫的底层人民。1948年,他从香港前往东北解放区,拍下郭沫若、侯外庐、宦乡等民主人士,到沈阳后又留下迎接“新政协”的历史瞬间。解放前,他拍摄的《难民》系列,原汁原味地反映了底层人民的社会状态和生存环境。
摄影评论家刘铁生说,周海婴的摄影作品具有社会的、人文的、历史的研究意义。“当我看过他的摄影作品集《镜匣人间》,我说,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摄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