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学院教授 张历历 

　　日本大地震和强烈海啸距今已20余天，截至目前，这场大灾难已造成近3万人死亡或失踪。这场天灾尚未过去，但连带产生的次生灾害显露出更可怕的影响——这就是福岛第一核电站泄露危机愈演愈烈。

　　地震发生后，日本政府最初的应急反应还是相当快的。东京时间3月11日下午2点46分地震发生时，菅直人内阁正在开会。菅直人首相当场决定，会议暂停，立即转入紧急危机处理状况。2点50分，以菅直人为首的地震紧急对策委员会成立。然后，日本政府依照紧急危机处理程序开展工作，如了解情况、建立各级沟通渠道、商讨应对之策、对外发布信息、调动布置救灾力量等。11日深夜，菅直人紧急召开朝野各政党党首会议，商讨有关救灾事宜。在这次会上，朝野各党党首一致决定，鉴于灾害巨大，救灾任务繁重，为让菅内阁集中精力救灾，暂时推迟国会原定3月下旬开始的政府预算案审议会。这也使前段时间一直焦虑在国会如何过关的菅直人舒了一口气。12日，彻夜未眠的菅直人又乘直升机视察地震灾区及已出现问题的福岛核电站。对于菅内阁在地震发生后最初几天的表现，日本民众表示认可。菅内阁的民意支持率有所上升。

　　但随着救灾的展开，逐渐出现了日本政府艰难应对的窘境。东京还出现抗议核事故的游行。3月30日，在国会答辩中，自民党议员斥责菅直人首相领导不力。

　　日本国内出现批评菅内阁的声浪，是与菅内阁在救灾后期表现不力直接相关的。

　　首先，对大灾危害估计不足。这次灾难涉及面之广在日本灾害史上前所未有。地震使日本列岛整体向北移位达5米左右，大海啸冲击东日本太平洋沿岸正面500公里，使宫城、福岛等县几个一两万人的小城市整体毁灭。由于日本政府估计不足，因此在应对和心态准备上都显不够。

　　其次，洞察预判能力欠缺。地震、海啸发生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未知后果，是中央政府必须要洞察的。但日本政府显然没有做到。地震引发的海啸直接冲击了建在海边的福岛第一核电站，并导致4个反应堆冒烟、起火、爆炸。12日，福岛核电站危机已很明显，然而日本政府并没能洞察核危机的危险前景，提前预判。日本政府起初仅要求核电站周边3公里内居民撤离，后要求10公里、20公里内居民撤离。而国际原子能组织建议80公里内居民撤离。在20多天时间里，日本政府未能控制核电站泄露，到3月31日，核电站周边检测出的核物质超标4000倍以上，在距核电站40公里处的土壤中也检测出核物质。

　　第三，调控指挥不顺畅。危机发生后，日本中央政府紧急对策委员会和内阁各部门、各地之间的沟通并不顺畅。例如，地震发生后，菅直人下令调日本自卫队3000名士兵急赴灾区救援。几天后发现灾情严重，再下令调日本自卫队10万名士兵赴灾区救援。对首相的这几个紧急命令，防卫厅长官及厅内干部颇有怨言，认为事前未协商就下令，还有的干部甚至认为自卫队士兵不应该去救灾，因为他们的任务是保卫国家。

　　第四，救灾动员能力较弱。这次天灾表现出菅内阁动员全国力量集中救灾的能力较弱。灾害发生几天后，在一些重灾区甚至看不到外来成建制较大规模的救援力量。灾民得不到妥善照顾，食品、饮用水、御寒用品、石油缺乏。几天前，福岛县知事公开抱怨中央政府救援不力，感觉“好象被中央政府抛弃了”。

　　这些问题表象上是政府能力问题，实质上还是日本社会政治制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