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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7版: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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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地震——

废墟·人性

  3月11日,发生在日本的这场里氏9级地震,带来一场世纪灾难。灾难可以摧毁家园,可以带走生命,却无法剥夺人类的尊严,泯灭人性之光辉。震后十日,我们撷取几个片断,讲述发生在这场灾难中动人的故事。

  五十勇士: 忠于职守救核电

  福岛第一核电站严重泄漏辐射,800多名工作人员大部分已撤离,但广受媒体褒扬的“福岛50人”仍然留守。当地电视台收到其中一人的家属来信,称其留守福岛核电站的父亲现在还健康、平安,不过,核电站缺水缺粮,生活环境非常恶劣,信中还提到父亲抱着必死的决心。

  据报道,“福岛50人”正争分夺秒,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筑起保护核电站的最后一道屏障。报道称,核电站运营商东京电力公司已将团队重新增至181人。这批勇士无惧死亡、不求留名,只以全国上下的安危为念。

  报道称,日本网络上目前有两篇文章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一则是疑似“福岛50人”中一名人员女儿的留言,另一则是第二核电厂员工大槻路子的网络日志。前者在社交网站“推特”(Twitter)上写道:“我的父亲还有半年便退休,他说要去那里时,我拼命忍住眼泪……他说:‘核电的未来,就在于我们怎样处理这件事。我会带着使命感前去’……我从来没有这样以他为傲过。”

  另一篇署名为“福岛第二核电厂电气设备部门大槻路子”的网络日志,则为核辐射的外泄道歉,她表示,虽然他们造成辐射危机,但还是尽力抢险,“以生命保护每一个人”,希望大家相信他们。“大槻路子”透露,她是自愿留在核电厂内继续工作的,希望家人也不要责怪东京电力公司,她目前持续工作,祈祷在核电厂外的每一个人都能平安。

  此外,还有一位妻子收到丈夫的道别短信,这位丈夫只简短地向太太表示“我不回来了”。

  据悉,东京电力最初留下的50人中,20人是自愿留下的员工,另30人由公司指派,他们的年龄大部分都在50岁以上。他们以10到15分钟为单位,分批进出受损厂房,替过热的反应炉灌注海水、监控状况、清理爆炸起火后留下的残骸。 

  哥伦比亚大学放射研究中心主任布伦纳说:“他们的情况不是很好,显然他们将遭到高浓度核辐射污染,并为此丧命。他们知道这一点,因此这些人是真正的英雄。”

  毕业典礼: 含泪唱出精神来

  没有燃油,没有供暖。一些地方,气温在零摄氏度以下,雪花在飞舞。

  一只纸鹤,又一只纸鹤,颜色与雪花一样,用手叠出。

  18日14时46分,地震发生后的第七天,许多人离开人世的第七天。按照日本习俗,这一天是纪念死者的“一周忌”,类似中国习俗“头七”。

  石川先生坐在宫城县石卷市一处临时安置点的地板上。室外气温在零下4摄氏度左右;室内有取暖炉,但没有燃油,用不了炉子。

  这处安置点基本每人分到一条毛毯。石川先生裹着毯子,坐在没有棉花垫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他望向窗外。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到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他的心里有点冷,可也不冷。因为他没忘记,很多人没忘记,这一天、这一刻。

  18日下午14时46分,日本灾区各处临时安置点举行默哀仪式,悼念7天前死去的人们。不少人折了纸鹤,纪念离开这个世界的亲人。

  宫城县28处临时停尸处里,不少人在这一天赶来寻找亲人遗体。  

  岩手县大船渡市市立绫里小学校舍1楼浸水,18日借用附近初中教室举行毕业典礼。

  一些学生失去父母,一些学生失去住房。校方以场地狭窄为由,要求孩子们的家长都不要出席毕业典礼。典礼有所简化,取消不少欢闹环节,仅保留校长致词和齐唱校歌。

  校长铃木晴纪说:“很抱歉没能给大家一场盛大的毕业典礼。希望大家心怀希望,打起精神,努力加油。”

  一名女教师为大家鼓劲说“唱出精神来,大家的笑容就是动力”,一边红着眼睛用力指挥。没有钢琴伴奏,孩子们含泪唱完校歌。

  宫城县59岁女子伊藤敦子想起前一天送别中国研修生小李的情景。伊藤在临时安置点结识这名28岁的中国辽宁女孩,“把她当作女儿”。

  小李17日从气仙沼市乘大客车前往位于新潟市的中国领事馆办理回国手续,与伊藤相拥告别。看到小李在大客车内流泪,伊藤透过车窗哭着挥手:“不要哭!要加油啊!”

  “原本想让她带点特产回去,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伊藤事后不无遗憾地告诉日本共同社记者。

  日本宫内厅当天声明说,考虑灾情严重,德仁皇太子和太子妃小和田雅子决定取消下月出席英国威廉王子婚礼的计划。

  声明说,许多国民在大地震和海啸中丧生。地震发生以来,德仁皇太子和小和田太子妃内心非常悲痛,一直没有外出,默默祈祷。

  同命夫妻: 海啸擦肩又重逢

  遭遇强震时,高桥夫妇身处日本东北一座海滨小城,拔腿就跑……

  妻子把年近九旬的母亲塞进汽车,匆匆驶往丈夫所在的工厂;正在上班的丈夫惦念家人安危,一路冲回家……

  接着,海啸来临。

  高桥江子(音译)现年56岁,家住海滨小城石卷市。11日地震时,她驾车带着89岁的母亲驶往地势较高处——她丈夫所在的造纸厂,准备与丈夫会合。

  高桥三喜夫(音译)比妻子年长一岁,当时正在厂里上班。他担心家人安全,赶紧往家跑。

  冲进家,他发觉一楼没人。上二楼,依然没人。接着,海浪汹涌而至,把他困在二楼。

  三喜夫朝窗外望去,发现海水淹没门前河上那座桥,“席卷各种碎片和有人驾驶的汽车”,向他家涌来。

  “大水很快冲进我家一楼。那时,余震仍在继续,”他事后告诉法新社记者,“真吓人。”  

  地震当晚,水位略退,高桥家的一楼仍然遭淹。无奈,三喜夫独自在二楼过夜,第二晚仍是这样。

  “第一夜,我只是望着窗外,没想太多事,”三喜夫事后回忆,“我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在这里等待,妻子总会回来’。”

  那一夜,江子把汽车停在山上,与母亲在车里度过。

  她打算次日回家寻找丈夫。但是,碎石和杂物阻断道路。第二天夜晚,她带着母亲去朋友家。

  13日,江子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回家。 

  大水把桥墩冲上桥面。江子踩着倾斜的桥墩,跳上一条斜靠着桥的渡船,从破损的船舱窗户里爬上桥。

  她路过两栋损毁的房屋,在造纸厂纸浆、叉车托盘、断木板和8辆叠在一起的汽车之间大步跳跃,总算走到这座桥的另一端。

  接着,她从断落的输电线下方钻过,在废墟间或攀或爬或钻,最终到家。

  走进家门,她看到起居室里的钢琴倒翻在地,餐桌、椅子和沙发摔在钢琴上,支撑着屋顶,不至于没塌。后院菜园里,5辆汽车凌乱堆在一起。

  “这一切怎会发生?”江子有点发懵,“生姜、欧芹、几株葡萄藤、一棵枫树……全埋入废墟。”

  这都不要紧。因为丈夫在那里,好好的。

  “与许多人相比,我们可以说是幸运的,”三喜夫颇为欢喜,“我们的亲戚都没事。” 

  排队献血: 为救灾各尽所能

  日本红十字会17日说,日本大地震后献血的人激增,不少人献血前需要长时间等待。

  不过,日本红十字会说,眼下全国血库存量充足,而且血液制品保质期较短,因此人们应避免短时间内集中献血。

  日本红十字会说,通常情况下,全血制成的红细胞制剂保质期21天,成分血制成的血小板制剂保质期4天。

  日本共同社援引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田幸司的话报道,过了保质期的血液制品只能废弃,“废弃的话就浪费了大家的善意。援助灾区是必要的,但献血前请尽量确认献血者是否过多”。

  红十字会呼吁日本公众持续、长久献血。爱媛县松山市一所护理学校的学生田村梦基说,他决定献血,是希望为救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日本红十字提供的数据显示,日本11日发生里氏9级大地震并引发海啸后,东京、大阪、福冈等地献血者数量增加至平时1.5倍,一些人为了献血排队等候3个小时。

  (据新华社)


浙江日报 观天下 00017 废墟·人性 2011-03-21 nw.D1000FFN_20110321_2-00017 2 2011年03月21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