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宝 

　　一些外来务工人员今年将留在浙江过年。比如，在上虞，预计今年留下来过年的农民工占总数的1/3。当地一家叫“万杰”的公司，鼓励外地员工把亲眷接过来过年，为其提供单独住宿。在传化集团， 每年有个“望年会”，大年三十中午，公司所有高层都会和不回家过年的员工一起吃年饭，去年有300名员工留在厂里过年。“万杰”的一名员工说：“哪里过得好，哪里就是家。”

　　这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春节越来越近，在亿万返乡大军挤火车、十万“铁骑”上国道之时，这一股坚定的思乡之情固然令人感动，可我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城市为什么不能留下他们？他们为何要在迁徙中过年？

　　过年当然要回家。可回家，也意味着这里不是家。即便那些终年在城市打拼的农民工，他们的工作生活和悲欢离合，已深深地与城市勾连。甚至那些出生在城市，如今又在城市打工的农民工子女，城市也不是他们的家。他们每年要与父辈一起，回到那个也许没有生活记忆的所谓“老家”。

　　可“老家”也在变化。近年来，中国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明显加快，农民生活确实比以前富裕了。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农村的常住人口在减少。有的村庄几乎只剩下老人和儿童。中国未竟的城市化，还会继续将农村人口输往城市。

　　因此，那一片乡土现在还有着农民工的亲人，寄托着农民工的深深乡情，以至风雪也无法阻挡回家过年的旅程。那么，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当农民工的第二代、第三代在城市长大，他们又将去哪里体味“家”，去哪里过“年”？城市准备好接纳他们了吗？

　　春运拥挤、铁路运力紧张固然需要审视，但问题的本质并不在于交通，而在于隐藏在中国社会之中的城乡二元结构。也许，这才是更值得反思的地方。

　　令人欣喜的是，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农民工选择在他们所工作、生活的浙江、江苏等沿海省份过年。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和企业努力为农民工在城市营造“家”的氛围。但是，就总体而言，城市为农民工所做的还远远不够，很多情况下，城市仅仅是他们的短暂驻地，“家”还应该有安稳的生计、生命的尊严、文化的体验。

　　他们是未来城市的一分子。相信随着中国社会的进步，农民工过年可以不再回家，因为这里将成为他们真正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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