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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版:经济·创富

民工返乡过年,企业主很纠结——

老板急急问归期

  本报杭州1月26日讯

  记者 陈文文 报道组 吴敏力

  实习生 郑越 

  

  又是一年回乡时,又是一年等工期。在农民兄弟兴高采烈地卷着铺盖、带着城里的新鲜玩意儿探亲之时,有一群人的双眉却皱得越来越紧。面对空荡荡的招工大厅、沉默的生产线,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化身孙悟空,拔一根毛就能吹出72个同伴。他们是浙江中小企业的老板们,传统的“订单工业”,让他们的招工方式也“订单化”,有活就招人,没活就解散。经济回暖之际,却恰逢民工返乡大潮,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1月23日,袁友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这次,他决定告别温岭,这个他打拼了10年之久的地方。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回家,他没有买回程的火车票。

  35岁的袁友华是湖北宜昌人。2001年,怀揣着赚钱之梦,他背井离乡,跋涉千里来到温岭。那一年,“打工潮”席卷袁友华的老家,他的两个兄弟,以及村子里的不少年轻人,都弃了农田,南下北上寻找活计。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乡的工厂越来越多,袁友华所在的村子,曾经90%的劳动力都在外打工,但从去年开始,50%以上的村民都回去了。“好多老乡都不打算出门了。”家乡那边有钱赚,而且赚得也不少,这是大家回去的动力。在温岭,袁友华其实干得不错,已经是个小包工头。春节前夕,他接到老家兄弟的电话,比他早回去一年的弟弟,不仅在家里盖起了楼房,还开了一家店。这让他十分向往,纠结了一番,还是向老板辞了职。

  一句“不打算出门”,在随后记者对老板们的采访中得到了证实。不过两年的工夫,浙江许多老板们从“要招多少人就招多少人”到“想招人都招不到”的地步。这种变化,有的老板毫无防备,有的早已察觉,还有的处变不惊。

  春节前夕,记者走访多家企业,他们或多或少经历过“招工难”或者正在经历“招工难”。不妨听听他们的声音。

  四季青服装摊主:节后回来的,我都要

  “用工荒”的问题已经困扰杭州四季青市场小老板王爱武很久了。王爱武在四季青市场有摊位,自己也有加工厂。按常理,这种“自产自销”的模式在同行中应该很具竞争力。但事实上,2010年,他的加工厂产量,还不及2009年的一半。

  加工厂有100个工位,但现在只有五十个工人在干活。“估计节后能回来三四十个工人就不错了。”王爱武告诉记者,只要有工人回厂,他“照单全收”。2010年8月,这行的加工费涨幅达到“史上最高”,一件衣服的加工费从25元飙升到45元。也就是说,光一件衣服工人就能多赚20元钱。“那段时间,工人们都‘疯’了,没日没夜的干,差不多把全年的钱都挣到了。”王爱武认为这是今年工人们早早回家的一个重要原因,辛苦钱赚够了,该回家享受下生活了。

  王爱武对年后招工形势比较悲观。“厂子里以安徽工人居多,现在安徽工厂也多了,生活成本也低,越来越多的工人不愿出来了。”节后主要是加工春装,但从目前的形势看,杭州生意冷清,“打工者最清楚哪里有活干,说不定春节后他们就换一个地方干,也许就去了广东。”

  义乌针织老板:只要留下来,什么都好说

  身处义乌,年后“抢工”的竞争更为激烈。王其亮干“招工”这行已经十多年,现在的职务是浙江棒杰数码针织品公司的行政经理。公司里上千号打工者的“去留问题”,一直让他焦虑异常。经历了去年下半年的“用工荒”,公司决定今年再次升级春节期间的员工待遇,“全省范围内不敢说,但在义乌,我们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为了留住外来员工,春节后,凡是按时到岗的员工,到年底将享受13个月的工资待遇,“这在义乌是首创”,不仅如此,来回车费全报销、260元/人的补贴、开工红包……王其亮告诉记者,今天是员工放假的日子,20天后,这些措施的成效如何即能见分晓。

  20天,在许多人眼里轻轻松松就打发的日子,王其亮却要扳着手指数。“去年春节后回厂的大概占到60%,今年可能会有80%的员工回来。”但这个数他心里没底,这一行挖人厉害,“这家跳到那家做,是常事。厂里刚培养出一批熟练工,第二天就有可能被人挖走。”去年年初,他曾亲自赶到云贵川,和当地的职业技术学校签订劳动力协议。“签协议、建基地的效果还是实打实的,去年就带了百来号人回厂。”谈起绍兴一家企业亲自赶赴外地招人却两手空空时,王其亮道出了门道:“我们的动作快,早在2009年就做了市场调研,劳动力市场其实门道多得很,不是外人想的那么简单。”

  针对80后、90后新生代打工者,晚上不加班,或者少加班,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什么都能想办法,但是气候、居住环境和政府配套设施,这些都不是企业能做的。”王其亮愁的是,明年公司要扩大规模,再建3个分厂,这上千号员工,现在还没个着落。

  杭州广告公司老板:加薪,再加薪

  王奇坐在办公室里,这是一幢由废弃厂房改装而成的类似LOFT结构的办公楼。从他创办大可传媒至今,已有10个年头,2009年初,他招了20几位年轻人,租下了这里。

  公司里多数是外地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龄。大部分人刚出了高职技校就到了王奇的公司。“2009年,员工流动性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工作难上手,但更主要的一方面,是他们刚出校门,社会现实与他们期待的严重脱节。”经历了数轮“招兵买马”,王奇总结出自己的一个经验:用工的“硬伤”就是工资低,他立刻提高了员工工资标准。

  记者随机访问了公司的几名员工,他们称工资是3千左右。“年终奖还会发两至三个月工资,只要企业效益好,有较大的利润空间,加薪并不难。不要说加20%,加50%我都愿意。”王奇翘着腿,靠在椅背上说。年后能回来的员工,他相信在90%以上。

  采访结束,已近午餐时间。记者拦住一位匆匆出门的女职员,问,“年后还会回来做吗?”她羞涩地笑笑,随即说道,“应该会回来吧,喜欢杭州这座城市,每次过年回家,家里人都很羡慕我在杭州打工。”

  但愿,浙江是一处“民工候鸟”的眷恋之地。


浙江日报 经济·创富 00015 老板急急问归期 2011-01-27 nw.D1000FFN_20110127_2-00015 2 2011年01月27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