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路上问收获——
第一焦点你在他乡,好吗
记者 张丹丹
你在他乡,好吗
本报杭州1月25日讯
记者 张丹丹
临近晚上9点,火车站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紧张繁忙的春运已经进入第七天,不过在返乡农民工兄弟的脸上,多数是轻松与愉悦的神情。在开行的临时列车199,记者行走在各车厢间,询问在浙江打工民工一年的收获。
这趟绿皮车走走停停,速度不快。尽管车厢里挤满了人,连下脚的地方都难找,但依然充满了暖人的欢声笑语。他们或互相询问带回家的年货,或打探更好的打工机会,或闲聊着时下热门话题。
刚出来打工的后生仔、已经干了十几年的中年人、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的妈妈……这一年,他们收获的,远不止人民币。
“90后”宋伟:“我爱都市”
1992年出生的宋伟,来到杭州打工才8个多月,但他的打扮已经十分摩登。染成明黄色的头发、大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帆布鞋……只是,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和羞涩的眼神,仍然有农民兄弟特有的味道。
出来打工前,他从来没有玩过电脑游戏,没有用过洗衣机,没有穿过超过50元的衣服。现在,他在一家理发店当学徒,白天用洗衣机洗毛巾、用饮水机喝水、用微波炉热饭,晚上上网吧玩游戏、逛夜市、偶尔去电玩城看别人打电动。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
尽管现在,刨去吃饭住宿费用,他一个月攒不了什么钱,8个月下来只存了2000块钱,但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宋伟告诉记者,他的师父也很年轻,才比他大四岁,一个月就有3000多块钱的收入了。他打算多吃些苦,学好技能,过两年拿到与师父差不多的收入。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专业理发师,赚了钱,然后把妈妈接到杭州来生活。”与同车老乡们随身携带的大包裹、大麻袋相比,宋伟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只中号的行李袋,装着一条崭新的电热毯和一包舟山海鲜,都是买给妈妈的年货。宋伟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住在湖南通道县的一个苗族村。
“80后”黄坤廷:“多门手艺”
别看黄坤廷只有24岁,他已经有一个14个月大的儿子了,但留在老家由父母照顾。他与妻子千辛万苦买到返乡的票,只为多看儿子一眼。
黄坤廷是贵州遵义人,出来打工已有3年,刚到慈溪的第一份工作是装卸工。尽管卖的是力气,一个月也能赚到1800元,这笔钱,相当于老家父母半年的收入。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2010年上半年,黄坤廷终于下了决心,自费报名参加了一个机械自动化的培训班。尽管他还需要供养弟弟读书、赚儿子的奶粉钱,尽管这个培训班花光了他前两年打工的积蓄,但毕竟,他拿到了人生第一份专业技能培训的证书。
2010年下半年,就是凭着这本不起眼的证书,他找到了一份机械操作的工作,尽管也是在一家小企业打工,但每个月能拿到3200元的薪水。他感慨地告诉记者,“有了技术,老板的态度就不一样,有时候要赶单子,需要加班,老板一般都会请我们技术工吃宵夜,那些包装工、装卸工,哪有这样的待遇。”
尝到了有手艺的甜头,他今年打算再学点东西,机械维修也好,机械控制也好,反正就是要多学技能。他告诉记者,厂里有个工程师,也是靠自学成才,除了十万的年薪,还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保障。“我希望我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60后”何明杨:“儿子骄傲”
43岁的何明杨显得有些闷。尽管他已外出打工多年,但按他的说法,“存钱越来越难,收获越来越少”。
何明杨现在在慈溪市一家名为海晏的电器厂上班。尽管物价在涨,但他的薪水涨幅,实在有限。
这与他一直以来从事体力活有关。从2003年出来打工,何明杨一直都做没有技术的体力活。每当他到劳动力市场找工作,年龄成为他被拒绝的最主要因素。因此,尽管慈溪一些知名企业的薪资今年有了明显的涨幅,但显然,像何明杨这样的中年务工者,已经无法和年轻人竞争。他告诉记者,一直以来,他只能在一些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作坊上班。每月除了拿到手的2000元现钱,没有任何生活保障。
为了让儿子能够有更好的读书环境,何明杨带着妻儿一起来到慈溪。但今年过年,他只身一人回老家,除了春运的麻烦,他更考虑到经济条件的限制。“两个人来回四张票,还得倒腾汽车,就算坐绿皮车,回家一趟也得花上六百多块钱。费钱!”在他的生活里,六百元已经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日常开销了。
“像我们这个年纪出来打工,还能有什么指望?趁着还有力气,多干几年,供儿子读上大学,算是最大的收获了。”说起儿子的成绩,何明杨沉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老师打过电话给我,说他成绩不错,考个本科应该没问题。”在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闲聊中,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