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之变
本报记者 陈扬渲 通讯员 宋超
央视在1983年初的创新之举,造就了后来一个延续多年的文化符号——春节联欢晚会从此成为亿万国人必不可少的节日餐点。
当兔年春节如期而至,春晚又一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话题,只是“央视”不再是它的唯一定语。20多年间,中国社会发生了太多令人目不暇接的嬗变,处于其中的春晚也不例外。
央视春晚沦为鸡肋
2011年央视春晚的正式节目单尚未公布,按照惯例,参演节目还需要筛选调整。但不管怎样,赵本山、姜昆、冯巩、蔡明等春晚元老仍会与观众见面。此外,赵薇、殷桃、海清、黄海波等影视明星已受邀参加排练,周杰伦、林志玲、方大同等港台明星也有望登台亮相。
这或许表明了央视争取观众的决心。最近几年,央视春晚饱受星光黯淡的批评,面对观众流失,力邀当红明星参演成了不得不为之举。但即便央视表现得如此殷切,范冰冰、姚晨、王宝强等依然婉拒了导演组的美意。在他们之前,陈佩斯早已声称不再上春晚,周立波称春晚不是他的舞台,宋丹丹更是撂下狠话,除非行政拘留,否则绝对不会去春晚。
遥想当年,央视春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圣殿,一大批人从这儿走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如果不是这个舞台,或许赵本山还在东北唱着二人转,费翔或许仍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华裔歌手,张明敏和韦唯或许也不会爆红。如果没有这个舞台,在那文化生活异常单调的岁月里,人们的春节记忆将会是多么苍白。
陪伴国人20多年的春晚留下了无数经典画面,在亿万人的生命过程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可是某一天它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被已经审美疲劳的人们抛弃,就连它一手捧出来的陈佩斯、宋丹丹都那般毅然决然。去意已决的还有观众,在过去,看春晚是过年的内容之一。而如今,春晚形如鸡肋,看还是不看成了一个纠结的问题。
演员不愿上春晚,是因为压力非同寻常,弄不好会自毁星路。观众不想看春晚,是因为它的话语体系和呈现方式已经无法打动自己。当数十上百的演员跳着排场极大却不知所云的群舞时,当主持人铿锵有力地宣读海外贺信贺电时,当一个个广告在节目中跳跃出来时,忍无可忍的人们终于坚决地扭过头去。
沦为鸡肋的央视春晚依然会捧红刘谦、小沈阳这样的年轻人,导演组也会努力加入时尚元素,不过当冯巩把一大串网络流行语串联起来时,观众却笑不出来,品尝到的是说不出的怪味。说到融入网络时代、与网民打成一片的能力,央视不是不行,而是没有。
自制春晚其乐无穷
即便在除夕夜,央视春晚依然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春晚,不是央视的特权。
论年纪,我省庆元县月山村的春晚比央视还大2岁。上至髦耋老人,下到黄发小儿,村里人人都乐于上台表演,不讲专业,图的就是开心。犁田、磨豆腐、赶泥鳅……带着泥土味的节目反映出火热的农家生活和农民的精神风貌。
因为发自内心的兴趣,月山春晚一直办到现在,直至名扬天下,连媒体也加入进来,利用网络将村民的快乐与更多人分享。其实外界关注与否对月山人来说无关紧要,他们喜欢自己的过节方式,全村人高高兴兴过大年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说月山春晚体现了对农村文化的认同,那么单位春晚更能说明普通人的创意。2008年,天津邮政系统内部春晚上一个自创舞蹈在网络走红,几个年轻人把耳熟能详的歌曲剪辑在一起,然后随着音乐做出千手观音、奥特曼、擦地板、扭腰甩发等一系列夸张动作,滑稽的表演让观众无不捧腹。
这个舞蹈后来被不计其数的单位内部春晚采用,人们甘愿自毁形象娱乐他人。忙碌了一年,到了这个时候可以卸下工作不分职位高低疯玩一把,既是缓解压力,也符合春节传统,在旧时,到了春节可以暂时不分长幼地玩闹,即使稍有僭越也会被宽容。能想象吗?马云会在公司春晚上扮演白雪公主,还与员工一起反串女子十二乐坊,玩得够HIGH。
单位春晚,说到底玩的就是一个心态,厌烦了央视春晚20多年如一日的正襟危坐歌舞升平,普通人更愿意在内部春晚上展现真实的一面,这也成为了彼此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越来越多的自制春晚通过网络曝光,有人还举办网络春晚,向央视春晚叫板。就在1月16日,海南国际旅游岛首届网络春晚完成录制,将在春节前夕播出,届时全国56家联盟网站也将同时上线播出。
春晚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单一概念,应该看到,在那个文化产品匮乏的年代,央视春晚滋养了无数国人,成为特殊时代背景下的一道文化风景。但是随着电脑技术的兴起,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文化呈现多元化发展态势,个人需求趋于细分,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单项产品包打天下已失去可能,就此而言,央视春晚式微是必然的。
碎片化是当下时代的重要特征,它也体现于文化产品的多渠道供给,公众对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需求。当央视春晚不再一统天下,我们更多应该看到从中折射出的时代变迁,而对于文艺创作来说,多样性才是真正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