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财经频道纪录片《华尔街》第十集
资本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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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轮船招商局 CFP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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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金融格局演变史 CFP供图 |
资本市场中心正在从美国转向亚洲,不论中心是转移到香港、上海、东京或是新加坡,总之一定会转移到亚洲,这是必然会发生的。
——吉姆·罗杰斯
上海外滩矗立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许多国家的银行建筑,当时的上海是远东地区金融中心。其中外滩12号尤为显赫,它是英国的汇丰银行,这座大楼在规模上仅次于当时世界最大的银行建筑——英格兰银行。
1865年,汇丰银行成为最早进入中国的外国银行之一。在随后的80多年里,汇丰银行从清政府取得了在中国发行货币、承办清政府对外借款、帮助清政府征收关税等特权。
到19世纪60年代中期, 已有10家外国银行先后在中国设立了40多个分支机构。除了一家法国银行外,其余全部来自英国。
1689年,英国开始了一场金融革命,此后,债券市场、股票市场、银行业、保险业在英国迅速发展。一百年后,英国又进行了工业革命。
这两场革命将资本与技术结合起来,英国在整个19世纪傲视全球,而伦敦也成为世界的金融中心。
“日不落”的辉煌
1850年,世界煤产量的60.2%,铁产量的50.9%,棉花加工的46.1%,都由“英国制造”。拥有铁路近万公里,英国步入鼎盛时期。这一时期的重要标志是1851年它举办了第一届世界博览会,也称“水晶宫”博览会。
1803年,美国以1500万美元从法国手中购买了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路易斯安那,按当时的汇率计算,每平方公里不到6美元,这是迄今史上规模最大的土地购买。从此,美国的领土面积增加了一倍。在购买协定上签字后,法国皇帝拿破仑说,“这张协定将让美国永久性地成为英国的海上对手。英国迟早会低下它骄傲的头颅” 。而在此次土地购买中,为美国筹集资金的正是英国伦敦的巴林银行。
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之时,中国正沐浴在盛世光环之下,当时的中国拥有世界上最辽阔的疆域、世界最高的国内生产总值,养活了几乎占到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这个有着巨大国内市场的东方古国,深深吸引着英国商人。
1840年,一个疯狂扩张的帝国向一个沉迷的帝国开炮,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英国用侵略的方式打开中国市场。
鸦片战争的失败彻底暴露了一个以农耕文明为标志的国家在工业文明面前的脆弱。中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这样的危机也让中国在屈辱中开始接触现代金融。
1864年,清末大臣李鸿章提出:中国欲自强,莫不如学习外国利器。
1872年底,李鸿章向同治皇帝递交奏折,大意写到:朝廷拿出一部分银子作为股本,其余的部分股权公开向华商出售,可以自由交易。
同治皇帝批准了这个奏折,从此,轮船招商局成立,中国境内发行了第一只华商股票。
这个通过社会集股创办的公司很快就显示出强大的力量,由股份制公司募集到的资金购买了16艘蒸汽轮船,从那时起,黄浦江上出现了中国自己的轮船,黄浦江上的轮船运力,美国排名第一,中国排名第二。以往英美占据主要航运权的大江上,有了中国力量。
轮船招商局成立后十年,又有十五家公司上市,它们的股票在上海街头和茶馆里交易。
1896年,洋务运动开始后的第35年,李鸿章出访欧美七国。
李鸿章惊讶和陶醉于摩天大楼、电报电话等工业化的产物,然而,被邀请参观英国议会时,李鸿章却婉言相拒。因为李鸿章坚持认为中国的制度很好,需要学习西方的仅仅是技术,而对于支撑技术发展的制度体系,李鸿章不愿去思考。
正如梁启超在《李鸿章传》中所说的,“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
然而,当时的中国没有建立起保障现代金融业发展的政治与经济制度,学习西方股份制也没能让中国的资本市场强大起来。
1911年,在满清皇朝走向覆灭的同时,傲视全球近两个世纪的英国也开始走向衰落。
20世纪初,英国的金融地位遇到了最强劲的挑战者。一个大国即将取代英国,左右20世纪的世界金融格局。
1900年,美国已经取代英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成为世界主要农产品、矿产品、工业品的出口国。
1902年,花旗银行先后在上海、新加坡、马尼拉、横滨和香港设立分行,这是美国银行第一次在国外开办分行。
尤其是在一战中,英国虽然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在经济上付出了巨大代价。英国开始由一个最富的国家变成了负债最多的国家。
一战中,英镑贬值60%。英镑在国际上的主导地位受到致命打击。
而此时美国经济在一战期间得到爆炸式增长,纽约证券交易所一举成为世界上最大、最有影响力的交易市场。从此,一直跟随欧洲步伐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成为世界资本市场的风向标。
布雷顿森林体系
1944年召开的一次国际会议,让美国朝金融大国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次会议叫布雷顿森林会议。
布雷顿森林会议之所以产生,是因为经历了二十年的经济金融混乱,“一战”后,人们尝试建立机构推进国家间的合作,但都以失败告终。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从1942年开始,以美国和英国为代表的各大国开始讨论建立战后国际金融秩序。
1944年6月30日,44个“二战盟国”与国际组织的730名代表进入布雷顿森林小镇,其中就有中华民国财政部长孔祥熙。他们将在这里探讨如何建立战后的世界金融格局。
1944年7月2日,为期三周的布雷顿森林会议正式开始。
这是战后世界各大国关于金融权力的一次较量,主角是美国和英国。代表美国的是52岁的联邦财政部官员哈里·怀特,而代表英国的是当时最著名的经济学家,61岁的约翰·梅纳德·凯恩斯。
谈判完全由凯恩斯和怀特两个人控制,他们决定整个谈判的主题和基调。
凯恩斯和怀特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那一年,美国经济总量是英国的4.7倍,人均收入是英国的1.7倍。美国已经拥有了全世界60%以上的黄金储备。
英国则刚好相反。两次世界大战几乎摧毁了英国所有的主要工业,而第二次世界大战更让英国政府在财政上破产,很快不得不向美国借债度日。
在布雷顿森林会议中,44国代表团的730名成员,仅有14个人被允许进入这间会议室参与最后的商议。孔祥熙是其中一员。
为期三周的会议上,代表们达成了如下协议: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从此,美元取代英镑成为最主要的国际储备货币。
成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各国进行监督,确保各国不会随便变更汇率。
成立世界银行,帮助各国在二战结束后重建经济。
这个协议就是著名的《布雷顿森林协定》。
《布雷顿森林协定》让美元处于国际货币体系的中心。从此,美国取代英国拥有了国际金融控制权。布雷顿森林会议对于英国的打击,丝毫不亚于一场战争。然而,对于美国的崛起,英国已无力阻止,凯恩斯更无能为力。
1945年12月,凯恩斯奉英国政府之命再次前往美国寻求经济援助,因为“二战”已经让英国政府在财政上彻底破产。
英国议会原本以为,在“二战”初期为抗击希特勒德国做出了重大贡献,美国应该向他们提供无偿援助。但是美国让凯恩斯带回去的却是贷款。英国议会对此极为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在美国同意向英国提供44亿美元的贷款后,英国议会签署了《布雷顿森林协定》。
作为“二战”重要盟国之一,中国在战后国际政治、金融体系中,获得了大国的地位。在布雷顿森林会议上,中华民国财政部长孔祥熙率领的代表团为中国争取到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第四席位,并使中国成为了世界银行的十二个董事国之一。
《布雷顿森林协定》维持了26年,最终在1971年被美国政府抛弃。
大国崛起
在美国倡导下建立起来的这套国际金融体系至今仍在维护世界经济秩序。直到2008年这套体系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2008年金融危机已经给全球造成了数十万亿美元的损失。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以美国和美元为中心的世界金融格局。
美国一位货币史学家曾说,“控制货币是一场伟大的战争,控制货币的发行和分配就可以控制财富、资源和全人类”。
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上,为了阻止美元成为主宰,凯恩斯曾建议创建一种超越国家主权、凌驾于各国货币之上的国际货币。但是,他的建议遭到美国否决。
2009年,中国和俄罗斯相继提出,创建一种超越国家主权的国际货币也许更符合全球各国的利益。
建立全球金融业监管体系,这正是2008年金融危机带给人们的重要启示。
随着金融业发展,中国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国际性金融组织里。
2008年,中国人林毅夫担任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兼高级副行长。
2010年,中国人朱民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特别顾问。
2010年,中国成为世界银行第三大股东国,仅次于美国和日本。
在过去的100多年里,中国一次次错过了走上金融大国道路的机会。2008年的金融危机能否给中国再次提供机会?在这场巨变中,中国又该如何确定自己的位置?
大国之间的金融博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这给每一个国家都提供了机会。
2010年5月,上海外滩有了一座铜牛雕塑,它的作者正是“华尔街铜牛”的创作者阿图罗·迪·莫迪卡。莫迪卡给这头铜牛取名“外滩金融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