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依　

　　12月的杭州是孟京辉的剧场，自10日《空中花园谋杀案》开始至今天的《背叛》，孟京辉带来了三场话剧配合他在凤凰创意国际的落户，在杭州掀起了一场话剧的风暴。

　　两三年前，话剧在杭州还只是小众的娱乐，而近两年，在杭州对文艺的大力扶持之下，赖声川、孟京辉等相继落户，演出市场也是一片红火，无论是《恋爱的犀牛》、《暗恋桃花源》、《麦克白》等国内外经典作品，还是其他的类型话剧如《无人生还》、《甜蜜蜜》、《杜拉拉升职记》等都得到了不少拥趸，仅12月份便有十多场话剧的密度也可以看出，杭州正迎来话剧的春天。

　　此前上演的孟京辉话剧《空中花园谋杀案》，是从未执导过音乐剧的孟京辉的一次华丽冒险。对于他而言，这部目前已经迅速上演了百场的戏是他五年音乐剧计划的开启项目，所以他挥洒着“才华、毅力和天真”，也要求演员和观众“把现实主义放到一边去，发挥你的想象力”。

　　而其后监制的两场《哈姆雷特机器》和《背叛》则分别是青年戏剧导演王翀、李建军的作品。《哈》是著名德国剧作家海纳穆勒的剧本，导演却采用了京剧道具、昆曲唱腔等中国元素，在表演中也以戏曲演员的身体语言为主，像是“哑京剧”和现代话剧的结合，充满了后现代感。而《背叛》则以时光倒流的叙事，将剧中人物的友谊、爱情和婚姻都充满了挣扎和扭曲。

　　作为戏剧先锋艺术的引领者，他在中国文艺繁华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和牟森等人掀起了先锋话剧的革命，并在其后十年内迅速形成了自己的品牌，成为当前亚洲剧坛最具影响力的实验戏剧导演。他也打破了“先锋和票房”势不两立的不二定律，如他执导的《恋爱的犀牛》、《琥珀》、《两只狗的生活意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柔软》等作品都无一例外地掷地有声，得到众多心怀梦想的小资、文青、话剧爱好者的追捧。

　　先锋成了孟京辉的标签，也成为他作品商业票房的保证。然而在五色杂陈的纷纭表象下，一个由来已久的主题浮现了出来，那就是：戏剧依然徘徊在人文与市场之间。

　　戏剧作为艺术和思想的载体，其本性具有天然的形而上诉求，这种诉求愈强烈，则其人文情怀愈纯粹，市场利害愈不在其自然的考虑之内；然而作为一种文化产品，戏剧又必然被要求得到文化市场的接受，以实现投资人和创作者的“利益最大化”。两者是一对永远的矛盾。比方，如今我们就在《空中花园谋杀案》等几部孟氏作品中嗅到了越来越浓的商业味儿。

　　有人说他妥协，我认为未必，一种充满理想主义和献身精神的气质，也许只能在贫瘠物质生活和充沛的精神空间中才能生根发芽，而一个一个城市的演出任务，一场场不停歇的通告宣传必然会扼杀了一个人的人文精神，那或许是他本人也无从逃避的。至少，他努力扶持青年导演，他欣赏他们的戏剧实验，这也可以算是他对戏剧的致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