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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8版:人文世界·教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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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遇见非洲

  非洲,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有最黧黑的肤色和最耀眼的阳光。

  如果,你的印象中非洲只是战争、饥饿、疾病的代名词,那么,你错了。

  “这是一块可以感动世界的土地。”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院长刘鸿武眼里的非洲是这样一个世界:虽然按照现代文明的某些尺度来看,它常常被视为落后、贫穷与原始,其实并非如此,就整个人类文明与文化的更为全面综合的视角上看,非洲有其不可替代的独特性与存在意义。

  在认知非洲文化魅力及特殊价值方面,中国比西方晚了一个世纪。就对非洲研究来说,美国凡开设国别和地区研究的主要大学都有非洲研究的系列课程,而我国对非洲的研究还非常薄弱。

  在浙江师范大学的校园里,你却能“遇见”非洲。14年前,浙师大的非洲研究就已开始起步;2个月前,国内首个非洲博物馆又在浙师大校园内建成开馆;前不久,我国高校首个面向中非经济合作需要的专门涉非教学机构——中非商学院,也在浙师大成立……培养大批黄皮肤的“非洲通”和黑皮肤的“中国通”人才,已不再遥远。

  生活在别处

  “这是苏丹的丁卡族图腾柱,距今有100年;这是南苏丹的号角,距今有200年;这是苏丹女神石雕,距今已有3到5个世纪之久……”

  走进我国首个非洲博物馆,你会被这里的神秘气息吸引。2个月前,国内首个非洲博物馆在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正式开馆,没有什么宣传,每个双休日都能吸引近500名观众前来观赏。

  “看了这些非洲的艺术品,你会真切地感觉到非洲人是天生的艺术家。”浙师大非洲研究院党总支书记徐今雅指着一架非洲古木琴说,“可以说,像这样普普通通的非洲用品,每一件都是艺术品,非洲人还特别喜欢将人物作为雕刻艺术品的主题,这也暗含了他们对神灵和祖先的虔诚。”

  无论是部落酋长的椅子,还是非洲权杖,或是国王的棺木,非洲艺术那种夸张、变形与抽象的造型都会唤起人们对非洲神秘隐晦的遐想。

  浙师大非洲博物馆收藏了乐器、法器、武器、家具、农具、面具、木雕、石雕、铜雕、牙雕、服饰、织品及各种生活用品等500多件馆藏精品。

  这些非洲文物器具大多收集自非洲边远乡村的传统村落,保留了浓厚的非洲文化原生品质与生活气息,具有独特的异域风情和较高的研究价值。展品中的一部分由浙师大长年从事非洲研究的老师提供,大部分精品来自国内非洲艺术品收藏者郭栋、程晖的捐赠,也有一部分由主营中非贸易的企业提供。

  “非洲文明并不原始落后,它只是更多地保持了人类最纯真的艺术情感与自然天性。”刘鸿武长期从事非洲艺术研究及收藏,曾深入非洲做田野调研,对非洲艺术之美有切身感悟和心灵体验。他说,走进非洲是一次独特的精神体验,是一种生活在别处的精神飞扬。非洲艺术的天然品质,非洲音乐的本真美感,能冲洗现代物质文明施加在当代人心头的铅尘,能让那扭曲的精神生命重新伸展起来。

  过去数千年间,作为人类艺术世界的奇葩,非洲艺术经历了复杂久远的演进,并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与外部世界交流互动,逐渐成为世界艺术体系中的一部分。近代以后,非洲艺术历遭劫难,在流播失散于欧美的过程中,影响了西方现代艺术的变革与风格塑造。

  “非洲艺术是这块大陆雄阔壮美大自然的赠礼,也是非洲人民纯朴心灵中流淌着的歌声。相对于欧美,在认知非洲艺术方面中国是一个晚到者。”刘鸿武与李舒弟为此特意主编了《非洲艺术研究》,希望随着中非合作关系的快速发展,中国有可能以自己的审美眼光,以自己的艺术情怀,来重新认知非洲艺术的品质与意义。

  精神的行走

  自1990年第一次到非洲留学开始,刘鸿武在非洲大陆及它的文化世界里“行走”已有20个年头,他的足迹遍布非洲20余个国家,并被评为“感动非洲的十位中国人”之一。

  “每次到非洲,非洲给我的最直接感受,就是这块大陆的广袤无边,大气磅礴。它的大江大河,它的山川原野,是这样的拥有难以言表的非凡气势与高远境界。每次飞行于这片大地之上,眼见天空下那绿茵似海的茫茫雨林,那蜿蜒流淌的大江大河,那绵长延伸的蓝色海岸线,那高耸云天的乞力马扎罗雪山,还有无边无际的撒哈拉沙漠世界,总让我心为之震撼,情为之牵引,心中也不由生出对于这宽厚凝重大地的一种感恩与敬畏之情。” 

  刘鸿武时时在想,在此苍苍茫茫的大地上,在此无边无际的沙漠旷野中,在这炎热干旱的内陆深处,千万年来非洲各族人类能一直生存、繁衍,能创造出这样那样的文明、文化、音乐、艺术,本身不就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被评为“感动非洲的十位中国人”之一时,刘鸿武说,“感动非洲”是一个多么不胜其重的荣誉,个体之人实是愧不敢当,但是,被非洲感动,被非洲吸引,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强烈。

  “多年来我一直觉得,非洲,这块厚重沉默的大陆,这片阳光照耀下的土地,于人类似乎总有一种家园的意义。”刘鸿武在一次旅行途中,曾在非洲东部大峡谷一条炎热的河谷中拾到一块数十万年前的早期人类使用过的石斧,这块石斧随他回到了中国,在夜晚星空淡淡的月光下,它泛着幽幽的光,由远古而至今日,看着它会让人不由遐想:数十万年前,是什么样的人,以什么样的方式,曾用过它呢?那使用过它的人,如今安在?当年的他,是否又曾想过数十万年后的今天,会被带到大洋彼岸万里之外的地方去呢?……

  就人文研究者来说,非洲是一块蕴藏着无尽宝藏的大陆,是一块值得任何一个追求自由人生与心灵飞扬的人为之歌唱和注目的大陆。刘鸿武说:“我们个体的人生,是多么狭小有限,而非洲这块大陆之辽阔、多样性与差异性,其实远远超出我们普通人的想象!”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流行着一句关于非洲的话:“非洲总有新奇的事发生”,历史上如此,今天的非洲也正在变革。

  中华文化有丰富的历史积累,有独特的理解尊重他族他国文化的优秀传统,认识非洲,走进非洲,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致力于此。

  浙江师范大学校长吴锋民说,浙师大的非洲研究在14年前就开始起步,当时在喀麦隆建立了汉语教学中心,8年前又开始承办对非人力资源培训项目,7年前成立了非洲教育研究中心,3年前,国内高校首家综合性非洲研究院在浙师大成立,1年前,非洲研究院在外交部和教育部的支持下成立了国内首个“中非合作论坛研究中心”……

  目前,浙师大已经培养出来自15个非洲国家的600多名汉语高手,承担了“中非合作论坛举措对非洲经济社会发展影响评估”等重大课题和8大系列120卷《非洲研究文库》的编纂出版工作,刚刚成立的中非商学院首期培训班即将开班,学校还在协商筹备继喀麦隆孔子学院之后的第二家在非孔子学院。

  我有一个梦

  “不仅中国不了解非洲,非洲也不了解中国。”曾经去过3次非洲的牛长松老师常常会碰到非洲的学生问她“你们中国大吗?”虽然有很多中国人在非洲参与援助和文化交流等活动,但非洲人了解中国的途径还是很少。在很多非洲人眼里,中国依然是个谜。

  浙师大2005级对外汉语专业的王沈芳是浙师大第一批援非的学生志愿者,在赴非的欢送会上,王沈芳说过她的一个梦想:“我有一个梦,希望有朝一日,在异国他乡,也能够用汉语问路!”

  当结束援非工作回国后,王沈芳回想起孔子学院的学员,以及喀麦隆街头巷尾打着太极拳、用汉语说着“你好”的非洲乡亲,她觉得梦想已经开始照进现实。

  “每天听着学生们日渐清晰的发音,看着学生们日趋方正的方块字,那种成就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被派往孔子学院杜阿拉市教学点的志愿者包亮,他教的一个班里学生年龄跨度在7岁到50多岁,为了更好地和学员交心,包亮学起了法语,并尝试着用英语、法语一起教授汉语,还摸索出了一套因材施教的教学方法。

  非洲的学生对中国的文化、风土人情特别感兴趣,援非志愿者就常到图书馆借图片书籍给他们看。过年的时候,他们还会以大红灯笼、烫金对联、倒挂“福”字等春节特色的物件展示中华传统,借机介绍中国春节的来历、民俗活动以及相关饮食习惯。今年春节,王沈芳和其他老师一起包了1000多个饺子。

  课余,师生志愿者会开展用筷子夹花生米、猜谜语、绕口令、投壶游戏等游园活动,组织“汉语桥”中文比赛,教习太极拳、书法、剪纸、茶艺等,以各种活动载体推介中国文化。

  在这些文化传播活动的背后,要付出的是比在中国困难得多的艰辛。援非的刘岩老师感觉自己成了“全能超人”,一场活动往往身兼数职,事无巨细,无所不能;在非洲作调研考察的周志发老师搞研究时坐的还是3条腿的椅子……

  学会融入,是一个文化传播者所必须的。在援非师生不断融入非洲的同时,他们也在不断告诉非洲人,中国是一个拥有5000年传统文化的东方古国,中国在敞怀欢迎非洲的朋友。

  索马里的女孩和丹5年前远渡重洋来到浙师大留学,“短短几年,我已经完全融入到这培养我成长的新家,我乐此不疲地学习、体会汉语和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丹还参加了“汉语桥”在华留学生汉语大赛并夺得了银奖。

  在比赛中,和丹这样解释她的名字:“‘和’是和善、和谐、和平的‘和’,‘丹’是中国国画牡丹的‘丹’,更是一片丹心照汗青的‘丹’。我心中的每个人都那么和善,眼里的中国是那么和谐,理想中的世界是那么和平。”

  当非洲朋友用汉语说着“要练一辈子中国功夫,要学一辈子中国话”时,一切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非洲和中国正在一步步靠近。非洲,其实并不遥远。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教育诗 00018 校园里遇见非洲 2010-12-15 nw.D1000FFN_20101215_6-00018 2 2010年12月15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