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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7版:创富年代·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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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财经频道纪录片《华尔街》第四集

镀金时代

  布鲁克林大桥
  摩根图书馆
  伊利运河 本版图片均由央视财经提供

  美国用100年时间发展成为世界经济第一大国,用200年时间发展成世界政治大国,如果没有现代金融,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一条运河改变了一座城市的命运,也创造了一个国家的历史。

  伊利运河,使纽约成为经济和金融中心。

  伊利湖畔的水牛城是美国的一座历史名城,至今已有150年的历史。

  美国早期的一段历史就保留在这里,这里是美国最早的人工运河——伊利运河的源头。因为伊利运河,水牛城也成了一个开放的博物馆。

  200年前,美国东部最北端的居民就是从这里启程,坐上船,穿过沿岸的村庄、城市,十天之后就可以到达美国最大的城市——纽约。

  镀金之城

  纽约的城市历史只有300年,但这300年,却让纽约拥有了诸多耀眼的光环,纽约拥有全球最大的证券交易所,纽约控制了全世界40%的财政资金。

  在这300年的历史中,纽约究竟发生了什么?哪些重要的时刻改变了纽约的命运?

  19世纪的美国国土面积只有现在的二分之一,阿巴拉契亚山脉将当时的美国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部是以纽约为代表的美国商业重镇,而西部是美国的传统农业地域。

  美国西部土地肥沃,日照充足,是美国重要的粮仓,也是东部贸易的物资来源。而对于19世纪的美国人来说,连年的丰收并不能让西部的农场主更加富有,而东部的商人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在当时要将西部的物品运输到东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从西部运输一吨面粉到东部,需要20多天的时间,面粉的成本是每吨40美元,而运输费用却要120美元。而即便这样一条昂贵的运输线,其中的一段还要经过英国殖民地。

  直至1817年,这一问题才出现转机。

  1817年,纽约州迎来了一位新州长——德威·克林顿,克林顿州长有一个理想,就是打通美国东西运输通道。

  纽约溯北而上有美国的五大湖泊,有着丰富的水力资源,如果能修建一条人工运河,将五大湖泊连接起来,再利用纽约天然良港的优势,就可以打通一条贯穿美国东西部并与世界相联的水上通道。

  当时联邦政府一年收支只有2000多万美元,而克林顿州长报出的伊利运河预算是700万美元,这相当于国家要拿出一年财政支出的三分之一,帮助一个州修建一条水路通道。

  联邦政府很明确地告诉克林顿,在建造伊利运河上,联邦政府不能提供一分钱的帮助。

  克林顿回到了纽约,来到了华尔街,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

  当华尔街得知纽约州急需一大笔资金的时候,开始兴奋起来。当时,常规佣金费率在1%左右,华尔街从这个项目中可以获得7万美元。

  经纪人极力撮合这笔大买卖,向克林顿州长表示,华尔街有足够的能力承销伊利运河债券。这是政府的第一个工程项目,也是华尔街的第一个工程债券,双方都很谨慎,决定债券分期发行,工程分段进行。

  1817年7月4日,伊利运河开工。

  两年之后,最初的一段运河就修通了,每一道闸口就是一个收费站,当年闸口的收益达到25万美元,而当时投入的资金则不到100万美元。

  良好的经济回报很快刺激了华尔街承销商的热情,伊利运河债券开始受到市场的追捧,而资金的充裕又加快了运河的建设。就这样,原计划十年完成的伊利运河工程,整整提前了两年,在1825年完工。

  运河的开通,打破了伊利湖的平静,运河两岸的城市一天天繁华起来。同样一吨面粉从西部运输到东部,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运输费减少了四分之三。

  当时的报纸这样写道:只要肉眼能看到,不管从哪个方向,你都能看到长排的小船。入夜,闪烁着的照明灯好似一群群飞舞着的萤火虫。

  伊利运河沿途的繁华,沿着河道全部汇聚到了纽约港,纽约开始成为不夜城。

  伊利运河开凿的同一年,纽约一家名为黑球的公司成立,他们开辟了从纽约到英国利物浦的定期邮轮,这条航线被称为黑球航线。

  纽约成为了运输中心,黑球航线又将纽约送到了世界更远的地方。

  资本力量

  在纽交所的历史中,第一个牛市出现在19世纪30年代。1835年,纽交所的日交易量达到了8500股,7年间增长了50倍。引领这场大牛市的就是铁路的诞生。

  对于19世纪的人们来说,铁路的出现,带来的恐惧要比兴奋更多。

  英国的一条铁路在通车的时候发生事故,一位国会议员葬身在铁轨下;在巴黎和奥地利,人们一直在担忧:铁路的铺设是否会破坏地气。

  而在美国这样一个全新的国家,他们对一切新事物都有着强烈的好奇。不过要满足这样的好奇心,必须拥有足够的资金实力。

  1835年,华尔街只有3家铁路公司的股票,到了1850年,数量增加到了38家,铁路股票和债券占到全美可流通证券的一半以上。

  华尔街的铁路股票和债券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们涌入美国,为美国铺设遍布全国的铁路网线。

  1830年,美国只有23英里的铁轨,到1850年增加到了9012英里,到1860年已经扩展到30626英里,并且超过英国。

  纵横交错的铁路网,让美国成为一个真正的统一市场,商品的流通又促进了金融的繁荣。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这样评价铁路之于美国的意义:“铁路运输网络不断延伸,使得商品市场跨越美国不同州不同的地区,在19世纪后半期,美国金融市场对美国经济影响,发生了一个根本的突变。”

  华尔街改变美国命运的传奇,还未结束。

  1861年4月21日,南北战争打响,战争的残酷远远超出联邦政府的预想。每天战场上要死伤数千人,每天的军费开支超过100万美元。战争初期,财力雄厚的南方在战场上连连得胜。

  战争逐渐将联邦政府拖入了财政困境,战争之初联邦政府的债务就超过6000万美元,如果没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北方将输掉这场战争。

  解决战争资金,成了林肯政府的当务之急。

  联邦政府找到了库克。

  库克是华尔街上的银行家,联邦政府希望他能承销5000万美元的战争债券,库克对这送上门来的买卖既感到兴奋又有些担忧。当时的华尔街还只是一个富人的金钱俱乐部,调动资金的能力有限,这样一笔大买卖并不是当时的华尔街可以承担的,库克必须创造一种新的销售模式。

  “为了胜利请购买战争债券”——这是库克打出的销售广告。

  “库克创新了营销模式,将大面值的国债变成小面值,再利用爱国主义进行呼吁,不太富有的民众因为爱国的热情也能够买些小面值的国债,他以这种方式卖了5000多万美元的国债,有些历史书里称他为内战金融家。”纽约大学金融史学教授理查德·希勒说。

  库克巧妙地将民众的爱国热情转化为一张张战争债券,这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将普通民众直接列为债券的销售对象。

  19世纪60年代,美国只有一小部分人有银行存款,只有不到1%的人持有股票,大部分家庭会把多余的现金藏在床垫底下。而当内战接近尾声之时,有5%的民众都购买了战争债券。

  4年的战争中,华尔街源源不断地为北方军提供资金保障,而南方农场主的资金一点点耗尽,他们还没来得及建立起战争融资渠道,就已经被战争拖到了破产的边缘。

  1864年5月,南方州接受战败,美国内战结束,在这场战争中南北双方共耗资150亿美元,伤亡人数超过100万。

  南方的一位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我们不是被北方的士兵打败的,是被北方的金融打败的。

  一场战争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也改变了世界的金融格局。

  并购时代

  华尔街上的金融家们在这场战争中掘起了第一桶金。其中最瞩目的一个银行家就是约翰·皮尔彭特·摩根。

  摩根从欧洲学成归来便成为了华尔街的银行家。良好的教育背景、丰富的个人经历,以及家族银行与欧洲金融界的密切关系,注定了摩根在华尔街的特殊地位。

  进入19世纪中叶,美国成为全球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1860年,在全球制造业总产值中,美国只占1.8%,英国占5.2%,处于世界第一的是中国,占到32.9%;而到了1900年,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占15.8%,英国占9.4%,中国占11.1%。

  美国的工业经济,经过半个世界的高速发展之后,各个行业开始出现市场强者,他们已经厌倦了与众多竞争者无休无止的价格争斗,不断重复的低价竞争也开始阻碍行业的发展。19世纪末,美国的钢铁、石油、铁路这些大工业产业开始追求大规模、低成本、高产量,美国进入并购时代。

  每天行走在华尔街上的摩根,认为缺乏秩序是华尔街效率不高的主要原因。他认定,并购狂潮将改变华尔街人的命运。

  “通过并购把一些企业做大做强,按照这种方式去重新改制,重新改变美国经济结构,资本市场的贡献,特别是摩根的贡献是非常非常大的。”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说。

  如果要完成并购,摩根是企业家最好的合作伙伴。他是华尔街的传奇人物,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最多的资金,似乎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干不了的。

  至今华尔街仍然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老师问学生,是谁创造了世界,学生答:上帝在公元前4004年创造了世界,但是在公元1901年,世界又被摩根先生重组了一回。

  摩根巨大的力量,来源于他在华尔街组建的辛迪加。

  辛迪加,囊括了当时美国国内大多数主要银行,以及一些外国银行。

  1901年3月的一天,在纽约一个高尔夫球场,钢铁大王卡耐基与下属在这里挥杆击球。

  当时的钢铁大王卡耐基已经65岁。在球场上,下属告诉卡耐基,摩根曾向他透露,想购买卡耐基的公司,价钱由卡耐基决定。

  卡耐基说他需要24小时的思考时间。第二天卡耐基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他想要的价钱:4.8亿美元。

  很快这张纸条到了摩根手里,摩根看了一眼这个价格,说:我接受。

  摩根以4.8亿美元买下了卡耐基的公司,递支票的时候他说,恭喜你,卡耐基先生,你现在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很快,在短短12周内,摩根收购公司大戏频繁上演,并将美国钢铁公司以14亿美元的价格资本化。

  “这其中有个有趣的故事,卡耐基对摩根说:摩根先生,我一直在想,可能我给你的价格开低了。摩根对他说:卡耐基先生,如果你还想多要一亿美元,我是可以给你的。”理查德·希勒讲述道。

  “这是无人敢想的举动,既令人震惊,也使人害怕,因为这个公司的规模是如此惊人。”《摩根传记》的作者琼·施特劳斯在书中写道。

  摩根打造的钢铁王国,让整个国家感到不安。

  20世纪初,华尔街将美国带入一个并购狂潮。每年有3000家中小公司消失,大公司控制了美国大部分市场。1910年,美国托拉斯组织达到800家。当时有72家大公司分别控制了各自市场份额的40%,有42家大公司甚至控制了市场的70%。托拉斯成为美国经济的统治力量,掌握国家的经济命脉,而华尔街就是幕后操手。

  美国人开始痛恨银行家的权力。“摩根自己说过,他觉得他有义务要把他的人放到被收购公司的董事局里,以便监控他们的投资。但别人会说,这不是负责,这是银行家的大权在握。”理查德·希勒说。

  1913年4月30日,摩根客死意大利,当天纽约证券交易所关闭半天。在第二天的报纸上,人们知道了摩根的遗产:6000万美元。洛克菲勒看了这则新闻说道:“摩根算不上是个有钱人。”

  在那个时代,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的资产超过10亿美元,钢铁大王卡耐基资产超过4亿美元,铁路大王范德比尔特的资产超过5亿美元。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都在怀念华尔街这位特殊的人物,在他的有生之年,美国没有中央银行,他以一己之力担当了这一特殊角色。摩根拯救了1893年和1907年两次大的金融危机,化解了华尔街与华盛顿政府的各种矛盾,他为爱迪生融资创办了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开启了美国电气时代。

  1920年9月16日,华尔街23号——摩根大厦发生爆炸,30人当场炸死,300多人受伤。

  1933年,摩根财团被强制分拆,金融帝国时代结束。

  19世纪的华尔街是美国社会的一个缩影,在奢华和富足中潜藏着不安和躁动。1874年美国大作家马克·吐温就曾经这样描述这个时代:表面繁华,掩盖着腐败的气息,道德的沦丧以及其它潜在的危机。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黄金时代”,但只不过是内里虚空,矛盾重重的“镀金时代”。


浙江日报 创富年代·深读 00017 镀金时代 2010-11-16 nw.D1000FFN_20101116_3-00017 2 2010年11月16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