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永康方山柿的小年,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但价格涨了二三倍,柿农们眉开眼笑——
方山柿红
记者 徐贤飞 报道组 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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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上挂着许多大柿子,像一个一个的红灯笼。
树林里落了厚厚的一层黄叶。只有松树、柏树不怕冷,还是那么绿。
——这是人教版小学三年级语文课本里的一篇文章《初冬》。
眼下,永康的方山柿正好上市。今年虽是小年,但价格高,销路好,柿农的心情自然也很好。
在产地,
这柿子也算稀罕物
永康市舟山镇,是贡品时代方山柿的产地。我们采摘的那天,南方的阳光暖融融的,和北方的肃杀完全不同。自然没有了课文中的那种感觉。浙江版的小学课文中没有这篇文章,大概是因为气候不搭调的原因。
但当地对方山柿有特别的情怀。因为产量低,柿子即使在当地,也不是每户人家都吃得起,所以在产地也算是比较贵重的物品。
在舟山镇政府门口,一位老者去永康城里办事,提了一箱“四十四坑”柿当礼品。
车沿着山谷走,一片柿林接着一片柿林,从我们眼前闪过。金黄色的果子,在深秋的田野里,格外显眼。行至凌宅村,路边几棵把树腰都压弯的柿树打动了我们,挂满柿子的树枝都垂到了路边。
主人凌羽丰正和家人一起打柿子。丰收的喜悦,挂在树梢上,也挂在老人的脸上。“今年我这4棵树,长得特别好。产量高,价格又好,这四棵树就有七八千元的收入。如果其他树也像这4棵一样,我就发大财了!”凌羽丰喜上眉梢。
据舟山镇党委书记施礼干介绍,今年遭遇倒春寒,是方山柿的小年,预计产量不到2000吨,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物以稀为贵”。价格节节攀升,每公斤售价已达25至30元,比去年每公斤10元,涨了二三倍。
采摘时节,凌家堂屋里堆满了十来个箩筐里的柿子,几位农妇正把箩筐里的柿子一个个地往纸箱里装。箱子上印着“方山柿,柿柿如意”的广告语。“一箱卖120元,都是山外人订购的,我都不用跑出去销售。”凌羽丰说。
一脉相传,
美味传千年
熟透的方山柿,色泽晶亮剔透,皮比纸还薄。去脐,剥开皮,吸上一口,甜美如蜜。正如南宋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永康人陈亮在《永康地景赋》中写道:“尝方山柿,其味如兰”。
“你吃的方山柿,与当年陈亮吃的差不多!”戴着眼镜的老凌是当地颇有文化的农民。他说,方山柿原来是山上的野果,他们的祖先从山上移植下来培育的;后人们一直延用祖先的品种,一直未改过。因此,现在种的,还是当年的老品种;现在吃到的,也是千年前的老味道。
而村民凌文龙家的柿子是如假包换的百年老味。他家的5棵祖上传下来的老柿子树,棵棵都有上百年的历史。
在一个当地叫东湾的地方,我们见到其中一棵百余年的老柿树。老树直径有半米左右,虬枝盘屈,老态龙钟,却仍以顽强的生命力,开花结果繁衍后代。
“我就是吃着它生的柿子长大的,现在我们孙子孙女还在吃它结的果。它帮我爷爷赚钱、帮我爸赚钱,现在又在帮我赚钱,它真是我们家的宝贝。”说完,凌文龙像对待老伙伴一般,拍拍老柿树的树干,又抱了抱它,感觉十分亲昵。
弃柿种桃,
曾酿苦果
千年来,沿着山谷,方山柿种植的村庄从谷底向谷口传递,自方山口村,到凌宅、西岸、上丁、下丁等十来个村庄。
这里的柿子品质格外美好,故当地有“上下丁,铁店顾,凌李程,啥东西,拜丈人,自家柿,最有名”的说法。
“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这话放在柿子身上也贴切。曾有人把方山柿移栽到附近的几个乡镇,其果形态、色泽、口感,都远远不如身处故乡的“兄弟姐妹”。
乡贤徐继荣给我们解释了原因。他说,新楼山谷一带土壤是特有的香硅灰,土质松软;地处群山之中,阳光照射时间短,山谷又有自己的小气候,这些都适宜于方山柿的生长。历史以来,方山柿就是新楼人的“开心果”、“致富果”。
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新楼人也曾经“抛弃”过方山柿。徐继荣回忆说,那时方山柿极其便宜,只有二分钱一只。同期的桃子要贵上许多。另外,柿子成熟期长,七八年才能挂果,桃子只需二三年。
柿残伤农,农伤弃柿。新楼人千年来首次开始家家户户种桃子。随后发生的故事,是新楼人始料未及的。
“自从种上了桃树,柿子就再也不结果了。”徐继荣回忆说。
据《永康农业志》记载:1949年永康全县方山柿总产量41000斤,1973年最高总产量达173000斤。而后由于疏于管理,柿树呈现老弱病残,花而不实的情况日趋严重,产量逐年下降,1985年仅有柿树1880株,产量只有34600斤。
那么柿农种了桃树后,为什么方山柿就不结果了?难道是千年珍果在生柿农的气?
徐继荣告诉我们答案,原来桃子长毛时,正是柿子开花时。桃子的花随风飘到了柿子花上,柿子花没法授粉,自然结不了果。
谜团揭晓。新楼人决定,砍桃保柿。一段抢救方山柿的工作,在永康展开。当地集合农业、林业各方面的人才,进驻新楼,为柿农逐一解决座果率低、成熟期长等诸多问题。“柿农的收入一年比一年高。一斤柿子最高曾卖到27、28块。”村人介绍。
药果、长寿果,
柿子就是宝
“金秋柿叶飞,红灯挂树枝。一片嫩芽出,万树披绿衣。”这是前几日感受方山柿成熟美景之后,村民徐继荣写的一首小诗。
这首小诗虽远远不及陆游的“墙头累累柿子黄,人家秋获争登场”,也不及白居易的“柿叶红时独自来”,但却是一个吃柿长大的农民的情怀。
徐继荣家住方山口村,是传说中方王大王种柿的山脚下。小时候,家里种了四五十棵柿子树。在他的记忆当中,一遇到肚子不舒服的时候,爷爷就会吃上几个柿子,就能缓解症状。柿子是他们家的“药果”。
一到深秋时节,爷爷又挑着一箩筐的柿子走出大山,一路叫卖。柿子卖掉的钱,再买几斤大米回来,给他及兄弟姐妹补充营养。“山多地少,山里人以番薯、土豆、玉米充饥。柿子又成了我们的‘换米果’。”徐继荣回忆说。
时代在变。但方山柿依然是新楼人最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新楼地处供应永康城区饮用水源——杨溪水库的源头。市里老早做了规划,新楼不准发展工业、不准发展畜禽养殖业。
方山柿中有名的品牌便是四十四坑柿。
四十四坑是个地理概念,在更早的时候,四十四坑称为“四十四都”,是一行政地理概念,后来演变成四十四坑,曾是红十三军三团的指挥部所在地,也是永康城区三十万人饮用水源——杨溪水库源头。
四十四坑曾设新楼镇,现在并入舟山镇。四十四坑是条狭长而弯曲的山谷,从坑头到坑底足有十五里,从东北部向西南部倾斜,弯曲的小溪从谷中穿流而过。方山柿就长在这个山谷里。
据舟山镇镇党委书记施礼干介绍,新楼管理处的种植面积达万亩,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有柿树,柿农年人均收入五六千元。
在山谷里寻访快要结束时,徐继荣哼起了他作的词《方山柿子红》,“金秋时节枝头挂满红灯笼。从小爷爷对我说,柿子是宝贝,神仙把它种,吃上一口甜三年哟,一年四季胃不痛哟……柿子满山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