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宝 

　　曾经成功将三轮车夫蔡伟揽为旗下古典文献学博士的复旦大学，又向另一位天才国学少年——陕西省高考生孙见坤伸出“垂青之手”。但这一次，陕西省招办以孙见坤未达一本投档线为由，拒绝提交其档案，即便有复旦大学8位教授联名请求，陕西省招办立场如故。

　　往常，人们不吝为名校的破格取才而喝彩，微妙的是，这一次，事件藉由媒体报道后，舆论界的反应却不一。

　　有很多人感到可惜：孙见坤小小年纪竟然写出《山海经性质及成书年代考》一文，技惊满堂教授，陕西方面不知变通，实在遗憾；却也有人认为没什么，是金子总会放光，不一定得上名校；更有不少人认为陕西坚守程序正义，值得肯定，就像陕西省招办所说——规则破坏后“条子生”、“关系户”等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其实，“天才”未能如愿，固然让人失落，但舆论对此事态度的微妙差异，却让我们看到了社会心态的新取向，那就是，在破格取才和程序正义之间，有一部分人宁愿把固守公平放到第一位。人们更关注公民平等接受教育的公平问题，而不是“天才”优先接受教育的效率问题。显然，这也是公民社会理念上的进步。

　　但是，透过这种社会心态的表层，其实有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在左右着人们，那就是教育的公信力问题。人们对当下的教育公信有着深深的忧虑，无论是公权方还是民众都对教育不公十分忌讳，宁愿苦守规则，也不愿破格后引来不公的嫌疑。而这，恰是破解创新性人才选拔之道面临的根本难题。

　　正是教育公信力不足，当北大推出“校长直荐优秀高中生”以图录取奇才时，引来了一大片“暗箱操作”的疑虑。人们一方面感慨于钱学森之问——我们的教育难以培养创新性人才，另一方面又对破格录取的新办法忌惮莫若。这看似叶公好龙，根子却恰恰是教育公信力出了问题。在此情境下，任何创新的取才之道，都会很轻易地被解读为新的“腐败走廊”。而解决了教育公信力问题，确保了普通公民受教育的平等权利之后，破格录取甚至零分录取，都只是个技术问题，毫无难度。

　　就孙见坤的个案而言，有关方面完全可以变通，让其适得其所。但就全社会而言，不解决教育公信力问题，奇才、偏才、大师将一直找不到适合他们的成长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