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3
慈善是一对一你给我取吗?
“一个人的力量很薄弱,当这个1乘以无数个人,便会爆发出无穷尽的爱的力量。”郑超豪的工作笔记上,有这么一句话。
这正是他所经历的:这些年,他捐了六十余万元,由这六十万元出发,他创立了总金额达1500多万元的六个慈善基金。
“你,我,他,都可以成为慈善事业中的一份子。”这位瑞安市委党校的常务副校长、瑞安市慈善总会的副会长,在给年轻学子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常说。
疑问1
做慈善,只是有钱人的事吗?
沙洲济困敬老互助基金:温州市首个村级慈善基金的实践告诉人们,即使在一个不到千户人的小村庄,也遍布着爱心的土壤和种子。
谁也想不到,短短几天居然筹集了135万元!那是一个天气将热而未热的5月,沙洲村人奔走相告,心是暖暖的。
离瑞安城区半个小时的沙洲村,是“浙八味”中药材温莪术的种植之乡。全村800多户,人均耕地不足三分,并不富裕。这里是郑超豪的老家。
2007年,瑞安市一次干部作风实践活动,郑超豪主动到老家蹲点。4月下旬,他走访10多户困难户时发现,这些老乡吃住都不太好。
“尽管有政府补贴等,但只能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准。如果碰上生病,或者孩子上大学什么,还是会捉襟见肘。”
郑超豪发现,很多村民遇疾病和困难,只能向亲朋好友借点钱渡过难关,或者干脆苦熬着。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萌生了创建一个村级慈善基金的念头。“为什么不成立一个互助基金,村民们自己人帮自己人?”
之前,郑超豪在陶山片区,牵头创建过一个教育基金,用于资助学生和奖励老师,那也是他创立的第一个基金。
到底能筹集到多少资金?开始,郑超豪的心里也没底。他自己带头捐了2万元,又动员父母以及整个家族的力量。他的几个兄姐以父母名义认捐了15万元。
没想到,回应是热烈的。听说要成立一个基金帮助村里的老者病者,沙洲村人震动了。当即有40多名父老乡亲加入捐资队伍,少则1000元,多则20万元。甚至,年过古稀的郑福郊老人也捐出平日省吃俭用的300元。短短几天,筹集善款135万元。
2007年5月的一天,拍照,摄像,长枪短炮热闹了这个瑞安西部的小山村。温州首个村级慈善基金成立了!
如今,每逢过年过节,村里的低保户和困难户就会收到500元至10000元不等的救助金,还有一张面值1000元的医疗卡。老人们也会收到现金红包、水果、食用油等礼物。
“其实,这一方面帮助了困难群众,一方面也宣传和普及了慈善意识。”郑超豪说,在现代社会里,公民难免需要慈善的关怀,而每位公民都能成为慈善者。他自豪地告诉笔者,目前这个基金的本金已经超过了200万元。
疑问2
助医助学助困外,慈善资金流向哪里?
华鑫道德基金:用特殊方式纪念母亲,做慈善不仅仅局限于捐款捐物,有时候是伸出一只手,贡献一个点子,用善来引导另一种善。
“能被评为‘道德之家’,我们家感到很高兴。”2010年春节,沙洲村的15户村民在别家艳羡的眼光中领到了“道德之家”牌匾和一个价值500多元的电饭煲。
“这虽然只是本村发的一个牌匾,但是经过评选、公示等各个环节,大家都很珍惜。”郑超豪告诉笔者。在沙洲村,不少得奖的人家把牌匾高高挂在门口。还有的村民向郑超豪讨教,如何才能评上“道德之家”。
“道德之家”牌匾,和郑超豪创立的另一个基金有关。
“我的人生中,受到母亲的影响很大。”说起为什么会喜欢慈善事业,郑超豪说,这和家族“基因”有关。母亲是村里的接生员,无论白天黑夜,寒冬酷暑,只要有人喊接生,母亲一定会放下手中的活,背起药箱就出门。老人还时常教育八个子女,要真诚待人,做一个正直、对社会有用的人。
郑超豪从温州师院毕业后到党校工作,上世纪80年代,农村修桥造路,便也力所能及出些钱,到2004年以后慢慢有了自己的慈善实践和思考。
2008年8月,母亲去世,一个大胆却饱含孝心的想法在郑超豪的脑海里渐渐清晰:为母亲成立一个基金,发扬传统美德,把对母亲的爱转化为对社会的爱。
在说服了家人之后,他简办母亲的丧事,亲戚朋友送的“蜡烛钱”加上自己平日结余,凑足10万元,以母亲名字命名,成立“华鑫道德基金”。
怎么用好这笔钱?借鉴之前经验,本金不动,以利息作为发放款项。这笔资金虽小,却拓展了慈善的边界,不是实物救助,而是精神鼓励,用以弘扬孝敬父母、家庭和睦、邻里和谐等传统美德。
“现在经济发展了,民间不缺钱,缺的是传统美德。”郑超豪说。他希望以自己的行动为乡土社会的精神文明添砖加瓦。
华峰诚志助学基金:打破一一对应的小慈善概念,一个要求回报的助学基金,从“给”到“借”的模式转变,让慈善成为接力赛。
又到了8月,这是郑超豪的繁忙时节。
虽然党校放假了,但像往年一样,作为华峰诚志助学基金的理事长,他和同事要翻山越岭,挨家挨户到贫困高考生家中走访,了解家庭状况,再决定是否发放助学金。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助学基金。拿到的助学金,希望有能力时归还。创立者甚至设计好了归还的“路线”:可以分批,时间是1至8年。
有人不解。但郑超豪说,“给”和“借”的差别,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模式的区别,它是在每一位受助学子的心中播下诚信励志的种子。
在瑞安,这些年形成了良好的助学传统。每年8月份,电视、报纸上会公布一批贫寒学子的名单,爱心企业和个人“认领”后一一对应资助。郑超豪参加助学活动后发现,一些学子虽然受到捐助,但是家庭隐私曝光,心理压力很大。“把别人的帮助当作了施舍,反而变得自卑了,心里有了疙瘩。”
能不能创立一个基金,打破一一对应的小慈善概念,让学生在卸下经济包袱的同时,不背上精神包袱?在与不少受助学生推心置腹的交流中,一种全新的助学模式在郑超豪大脑中形成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华峰集团、瑞安市红十字会、慈善总会等负责人探讨。几方一拍即合,2007年,由华峰集团出资1000万元冠名,成立一个新型的助学基金:不再公示学生家庭隐私,让学子在接受资助时签订一份诚信协议——当有经济能力时,分批或一次性返还助学金。
“当人把感恩铭记于心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不仅是为自己活着,而且还为回报社会活着,从而获得更大的前进动力。”一位受资助在温州大学读书的优秀学子说。
如今,基金运作了三年,已经有一部分学子归还了部分的助学金。去年,这些受捐助的学子成立了联谊会,参与基金的运作与管理。
“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立自强、回报社会”,郑超豪说,他给联谊会定下了“三自一回报”的宗旨,这些家庭背景相似的学生在这个群体中很有认同感,相互鼓励,相互帮助。
“人人可慈善,慈善需人人,慈善惠人人。”在郑超豪的设想中,这个基金将是开放的,这些学子将来有能力了,除了返还资助金,还可以再捐款,将基金做大做强,帮助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