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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5版:中国

硝烟里的琅琅书声

——浙大西迁亲历者忆“文军长征”

  本报讯

  通讯员 单泠 周炜 记者 王婷 

  

  1937年,浙江大学为躲避战事、继续学业,举校西迁。500人的师生队伍在校长竺可桢的带领下四度迁徙,途经浙、赣、湘、粤、桂、黔六省,行程2600多公里,历时两年半,最终于1940年初抵达贵州遵义、湄潭——这便是被后人称为“文军长征”的浙大西迁。

  办学·克难

  凌德洪是当年浙大西迁的亲历者。1936年9月,凌德洪进浙大读书,一年后,因抗战爆发,学习中断一年。此后,他赶到广西宜山的浙大续读一年。浙大再迁校至遵义、湄潭后,他转学到西南联大学习至毕业。

  凌德洪回忆说,在艰难的抗战西迁途中,浙大师生竭力创造条件,坚持上课,往往在迁抵临时校址后,于最短时间内复课,延长学时,定期考试,甚至用取消星期例假、寒假及缩短暑假等办法进行补课。

  1939年2月5日,敌机18架侵入广西宜山,在浙江大学校舍上空盘旋并投弹118枚,造成惨重损失。浙大师生停课3天进行抢救整理,2月9日复课。

  在校长和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宜山期间,浙大同学的抗日救亡运动得到蓬勃发展。“当时我任学生自治会的组织部长,除进行一般的活动以外,还组织宜山民众夜校,我兼任校长,学员达两百余人。参加教学的同学甚为踊跃,风雨无阻。这一课外社会活动,增进了当地群众对外来大学生的了解,也激发了他们的抗日爱国热情。”

  浙大迁到贵州遵义后,地处高原,物质条件极差,没有电厂,晚上照明用的是菜油灯和桐油灯。从美国留学归来的王国松当时主持电机系,1939年又被指定代理工学院院长。他设法自行发电,建设实验室,实验室泥墙草舍房屋简陋,但其中机械、电机、化工诸实验室一应俱全,能如数开出金工实习、机械工程实验及电工实验,在当时的大学中为数极少。

  在艰难辗转中坚持办学,不弃不舍,乐观从容,烽火岁月里依然能听到浙大学子琅琅书声。 

  抗日·救国

  西迁途中,一些浙大学子满怀悲愤投笔从戎,上前线杀日寇。竺可桢校长以战国时代赵氏孤儿的故事教导同学:当今临敌之际,年轻人有两种途径可以报国,一是赴前线杀敌,此举需要勇气和胆量,如公孙杵臼所为;一是在校刻苦学习,以后从事建设工作,此举需要毅力与恒心,如程婴所为……

  浙大西迁,带着一颗颗抗战救国的拳拳之心,走过了硝烟弥漫的烽火岁月。

  凌德洪至今还珍藏着一本光学书,扉页上题写着“二十八年二月五日校舍被炸后承祺荃同学惠赠”。还是在1939年2月5日的那次轰炸,“我当时与一些同学担任侦察队员,发现9架飞机飞临上空并开始转向,炸弹随即落下,目睹火光一闪,篮球架即腾飞起来。有一枚炸弹穿入地下,没有爆炸,宿舍中一弹,炸去一角。炸后,土木系孙祺荃同学将一本光学书送给我,写在扉页上的文字记录了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暴行,也记录了同学之间同仇敌忾的深厚感情。”

  现已88岁的幸必达老人曾在浙大求学七年,是浙江大学农经47届老校友,他回忆说,西迁时期,浙大学生的爱国运动蓬勃发展。本着“读书不忘救国”的精神,浙大师生利用课余时间开展了各种抗日活动。

  幸必达清晰地记得65年前的那个夜晚,1945年8月14日晚,油印的《浙大日报》散遍了遵义的大街小巷,第一时间传递了抗战胜利的消息。

  “那天晚上,同学们照例使用自备的无线电收音机,收听到了日本宣布投降的消息,大家十分振奋,立刻赶印了一期快报。那一天,大约加印到了400份。”当时的幸必达是一名浙大二年级的学生,他看到师兄师姐们手拿刚刚油印完毕的报纸跑上街头,一边在大街小巷四处分发、张贴,一边高喊着“日本投降啦!”“抗战胜利了!”整座遵义城都沸腾了。

  幸必达激动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百姓们走上街头,汇入早已欢欣鼓舞的学生洪流之中。兴奋的学生们冲进竺可桢校长的住处,把他抬起来,一路欢呼一路游行。苏步青、蔡金涛等浙大的老师也兴奋地上街,汇入了学生和百姓的队伍彻夜狂欢。而在距离遵义70公里的浙大分部湄潭和大一学生聚居的湄潭县永兴镇,狂欢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老百姓加学生总共三四千人,几乎全部涌上了街头。敲锣打鼓放鞭炮,锅碗瓢盆万乐齐鸣,人们一个劲儿地敲打,跳着、笑着、哭着,几乎停不下来……


浙江日报 中国 00005 硝烟里的琅琅书声 2010-08-03 nw.D1000FFN_20100803_11-00005 2 2010年08月03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