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兴,有这么一群铁哥们,整天琢磨从废旧金属厂挑选废钢铁,用组合、焊接等方法,赋予废钢新的生命和灵魂——
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记者 童桦 实习生 黄卉 王秋铃
提起废钢,大多数人只会想到那些生锈发黑的自行车把、汽车轮毂、机床部件等各类金属件。它们除了被回收,并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但在嘉兴,却有这么一群人整天蹲在废旧金属厂里挑废钢。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和创意,为这些废钢的残生“打抱不平”;他们用构思、组合、焊接等方式,赋予废钢新生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这群人叫做“铁哥们”,他们正以火热的匠心,融化着废钢的冰冷与坚硬,揭开金属柔软灵动的一面。
2010年7月,由“铁哥们”精心打造的第二届嘉兴国际钢雕艺术节才刚开幕,就引来观众无数惊叹。在展会中,中外观众触摸着那群铁哥们用废钢制作的高达4米的机器人,和现实一样比例的老式火车头、直升飞机以及各种主题的场景,钢雕艺术的魅力扑面而来。
作为雕塑中的一个分类,钢雕深深吸引住了铁哥们创始人朱克峰。2001年,朱克峰39岁。一身牛仔装、头戴棒球帽的他应着“要做有故事的铁皮车模”这一梦想毅然“下海”,铁哥们团队也随之创立。伴着一辆辆铁皮车模的诞生和远销,朱克峰顺利地走过人生的转角,也和一群年轻人在无意中,轻叩着钢雕艺术的门环。
9年中,铁哥们的创作理念不断成熟。从小件到大件、从独立个体到群体场景,从小敲小打到立志低碳事业,铁哥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推开钢雕艺术的大门。他们的眼前,有着淬炼作品时的光与热,更有着低碳的葱绿一片……
我们都是打铁匠
在一大堆破铜烂铁里找创作灵感,亲自打磨、烧红塑型,没有空调只有粉尘……钢雕创作苦不苦?
“当然苦,废钢厂师傅在切割大件时可以拿面罩挡脸,没什么危险。但我们切割小件得用左手固定材料,右手拿焊枪,没有手再举面罩了,所以脸上掉皮是常有的事,”肤色黝黑的设计师路遥2006年毕业于吉林建筑工程学院,在铁哥们团队一呆就是4年,“要是眼睛被强光刺到,就像进了1万粒沙子,疼得慌,好几天都没法看东西,还要戴墨镜,不能抬头看太阳。”
但辛苦是值得的,因为观众们觉得铁哥们的那些钢雕作品实在太过神奇。看着那一张张惊喜的神情,路遥就觉得在创意时的焦虑、工具切到手流血、材料砸到人起包这些事都不算苦了。也因此,铁哥们的创作团队多年来一直稳定,并在想象的天空里越飞越高。像陈列在园区内的机器人、乐队系列,《大话西游》等场景就都出自于路遥等8个来自五湖四海之人的手中。
谈起铁哥们2005年开始创作的《机器人》,路遥的脸上露出一股子得意劲。“我们会先去汽车报废厂里找适合的车辆,根据设计草图让师傅切割出车头、车尾和车架等部分。”接着便是铁哥们的事了,路遥和其他3位设计师在工作坊内竖起脚手架,拼出机器人的框架。并用龙门吊吊起手臂等已完成的部件,组合焊接而成。为了能让机器人的头部更为传神,他们就淘来汽车发动机缸,敲打出头的外观,再按上小零件作为鼻子和眼睛。一个月后,一个神似变形金刚,高达5米左右,重约1.5吨的机器人就矗立于园区中。像这样的,铁哥们已经做了10几个。
2008年,朱克峰有了让不同风格设计师一起合作的念头。“个体作品缺少一些整体意义上的元素,这需要场景作品来补上。”铁哥们尝到团队力量的甜头,正是首个场景作品——瓦力机器人群。
“原来是自己管自己做,意见也不统一,现在可以吸取别人的长处,各种风格都可以融合在一起。”负责《猪八戒的幸福生活》这一场景创作的路遥只要一有新鲜想法,就会召集所有设计师集思广益。“比如是用鲜草还是沙粒来布置猪圈场景,大家就会围在一起重复摆放、多次讨论。”正是团队的齐心,才让那用小锄头做的耳朵、大螺杆做的脚、由钢筋烧红旋转而成的尾巴以及煤气罐顺利地组合在一起,一只只小猪也生灵活现。
两年来,铁哥们陆续创作了《生命之树》、《沙漠之舟》、《灵魂乐队》等10余个场景。作为铁哥们创意团队的一员,路遥正一次次分享创作场景时的收获。“我以前的风格以钢筋铁板为主,现在可以在纯锈件风格及汽车、摩托零件风格中自如切换,这丰富了我美学上的认识,作品也更多元。”路遥已经记不清创作了多少作品,在他眼里,能够和废钢交朋友,在赋予它们生命的过程中感受一次次喜悦,这才是他快乐和奋斗的源泉。
一块废钢一份责任
第二届嘉兴国际钢雕艺术节的推出,铁哥们的道路更开阔了。
“每天我们都要收3到4吨废钢,算下来每年要收1000吨左右,”朱克峰指着地上的一大堆废钢,扳着指头算了一笔账,“还不是每件都可以用,光收购这堆废钢就花了30万元。”仅2009年,我国企业自产废钢有3040万吨,社会采购废钢有4580万吨,如果统统回炉重铸,产生极大的费用不说,又会有多大的效益呢?
朱克峰认为,把废钢制成艺术品是对废旧钢铁资源最大程度上的再利用。假使废钢能够成为艺术品,那就不用再进高温熔炉,其本身的价值也比重新锻造要高出几十倍甚至百倍。而且整个过程低污染、少费资,唯一损耗的只有创意。
“资源的循环再利用,是最高境界的创意”。铁哥们让废旧钢铁艺术品走向普通大众,用作品来传达这一理念。就像在本次艺术节上,铁哥们与DAF (“反对皮草”国际大学生设计大赛)合作,在园区的三楼辟出一方展厅并陈列多幅作品,共同携手宣传低碳环保的生活方式。观众可以一边欣赏钢雕,一边沉思于反皮草的作品前;也就像专为孩子们设立的青少年动手能力培训基地,铁哥们不但会定期让孩子们结伴到此自主创意,并由设计师帮助孩子一起制作各种钢雕,还会拿出一些废钢和环保袋,由着孩子们信笔涂鸦。
“我经常对周围的朋友说,带你们的子女来看,你们不看不要紧。”朱克峰今年48岁,他很希望能在下一代的心中植入低碳的生活概念,“他们从钢雕中得到生活理念的升华和生活方式的提高远比我们对社会的影响要大,可以成为艺术的新生力量。”
用创意作武器,对社会有所贡献,是铁哥们一直以来努力为之的经营方式。3年前,朱克峰的脑海里每天都会浮现出一个主题公园的身影;3年后的今天,嘉兴富润北路上15亩的亚飞园区终于成为国内首个环保钢雕艺术主题公园。踌躇满志的铁哥们成员的心中,早已有了全新的公园版图,上面的每一块空间都会精心布置。而这几天,几位设计师们正忙着用汽油桶创作54张京剧脸谱,主题公园的大门会在这一系列作品问世后正式向广大游人开放,到那时候,铁哥们的社会公益心会更为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