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才子的“乡村音乐纪”
本报记者 陈醉 报道组 于玲玲
推开琥珀色方格木窗向外望/映在淡青色湖水懒懒的阳光/整块海蓝色宝石被谁挂天上/闻见嫩绿色田野有你发尾香/ ……
把这首《十里四香》载入你的播放器,音乐声不需要太大,然后设置成反复播放:一幅乡村生活的水墨画卷缓缓展开,有知了的鸣叫、泥土的芬芳,还有家乡诱人的豆瓣香,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你我都回到最初的感动。
这就是宁波学院派音乐才子陈谦带给你的“乡村音乐纪”。
田边的音乐工作室
2008年底,一间不足六十平方米的音乐棚,在东钱湖畔别别扭扭开张了,村民从没见过叫“音乐工作室”的玩艺,纷纷从四面八方跑来看热闹,还议论着:“这孩子疯了,好好的北京、上海不待,回农村搞音乐。”
他们口中的“疯孩子”,就是陈谦。
“大城市机会虽多,但逃不开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音乐模式最终只能趋向雷同。”24岁的陈谦,显得有点特立独行。音乐学院的同学们毕业后大多奔赴大城市,只有他简单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他要去音乐梦想开始的地方寻找“原动力”。
陈谦从小生长在美丽的东钱湖边,小学入选了学校合唱队,但老师认为他嗓音与别人不融合,又被“请出”了队。不服输的他,天天躲在家里听“小虎队”的CD练习。直到进入东钱湖中学,遇到一位肯定他独特嗓音的音乐老师,他的热情被点燃,内心的灼热想要用另一种方式释放出来,那就是写歌。
“当时什么都写,学习的苦恼即将毕业和同学分离的忧愁,青春的舞动在旋律和歌词中得到了释放。”陈谦写歌十分投入,经常在上晚自习时向班长请假上厕所,随身带上一支笔和一张纸,抵着墙壁写歌,一写就是半小时。夏天厕所蚊虫特别多,腿脚经常被咬得红肿一片。
创作打开了陈谦的音乐路,一个个光环不期而至:首届中国星全国流行音乐大赛全国总决赛青年原创组冠军,中国网络音乐节全国前五强,“非同凡响”第十届亚洲新人歌手大赛中国赛区最具潜质奖……
“如果没有那位老师发现我的嗓音潜质,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我。”沉淀下来,陈谦深深懂得了音乐需要被发掘,他毅然回乡开了一家谦源音乐工作室,希望能发现新声音。
一次,一位老年合唱队的老农民找到陈谦,自信满满地说要跟他比唱歌。他请老农进棚录音,发现虽然音准等方面欠缺,但老农的声线非常浑厚有力,很适合唱“渔家号子”等劳动歌曲。陈谦细心地指导老农改进发音和节奏感,还准备为他量身写歌。
起初,陈谦的工作室基本闲置,农村居民谁都不肯花钱进录音棚唱歌,他只能挨个邀请,免费让他们体验。慢慢地,村民开始接受这种音乐模式,现在平均每个月要接待十多个录歌的客人,工作室也在去年“成长”到二百平方米。
“我们同届毕业的同学,像我一样还坚守在音乐征程上的只剩3人了!”陈谦的信念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否则只能永远仰望别人的成功。
村民传唱他的“乡村音乐”
“音乐,即使是流行音乐,也应该带给人力量和安慰。”陈谦一直在寻找这种力量。
他读高一时就写出了五六首歌,后来灌制成一张CD,到上海寻找唱片公司。结果,环球国际上海分公司的艺乐总监、加拿大华裔著名作曲家姜小鹏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音乐风格太单一,个性不强。”
走在炙热的南京路上,陈谦心里直发凉,17岁发唱片的梦醒了,醒的更是他对音乐的思考。
“考进上海音乐学院后,我曾把自己定位于流行音乐的创作与演绎上,现在看来,这太宽泛了,乐坛需要不一样的音乐。”
毕业后,陈谦回到了东钱湖畔,他要在最安静、朴素的地方寻找灵感。一次,陈谦看到东钱湖的渔民边劳作边快乐呐喊,虽然只是“啊啊、噢噢”的简单发音,但强劲的旋律传来,全身细胞都热烈地跳动起来,后来,他知道这是劳动之歌“渔家号子”。
“所有的音乐似乎都及不上土生土长的民间音乐有感染力。”陈谦抓住了瞬间的灵感,合着“渔家号子”的节拍,写了一首流行味十足的“捕鱼曲”,这在当地一年一度的捕鱼节上广为传唱。
从那以后,陈谦豁然开朗了,他要创作中国的乡村音乐,做中国第一张“乡村音乐专辑”。
“乡村音乐,是在乡村中广为流传的民族音乐,只要一提起乡村音乐,人们首先会想到的是美国的乡村音乐。”在陈谦看来,中国的农村也富有音乐因子,需要用心去寻找。
整整三个多月,陈谦每天都会到东钱湖的角角落落“采风”,缠着老农民讲故事。“长大后,从城市回到农村,心里万千感触,把这些冲动写下来,就是最感人的音乐。”
今年年初,陈谦积蓄了六年的乡村音乐专辑《十里四香》终于完成,东钱湖纯朴的村民们几乎人手一张,爱不释手,短短几天新歌的网络点击量超过20万。有位老农民还三番四次跑到陈谦的工作室,焦急“打探”:“新专辑到了没,我要买十张,邻居们都让我帮他们带呢。”
有人说,陈谦的新专辑是一股浓浓的乡村风。主打歌《十里四香》来自东钱湖的一个景点,他讲述了小时候在景点边玩耍嬉戏的情景。“如果你心情不好,没关系。跟我一起到湖边,逛逛走走看看小时候外公外婆住过的地方……”当《回忆里的那个夏天》最平常的对白从CD里流淌而出,我们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故事的引子……
除却都市的繁华与喧嚣,这或许是中国新生代音乐人的梦想指针。
山顶舞台数星星
“工作室”、“新专辑”,陈谦的音乐道路似乎已经“星光熠熠”。
“这只是乡村音乐纪的序曲。”陈谦说,让整个农村被音乐怀抱,才是他想交给社会的“答卷”。
下个月,浙江省第一个山顶舞台将迎来第一场演出。可以想像,在东钱湖空旷山顶上传来安静的歌声,我们席地而坐,背靠背,肩并肩,满天闪闪点点的繁星投影在身上,那是舞台最美的灯光。
陈谦就是这个舞台的“总策划”,他把它叫做“数星星的舞台”。 “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星空下乘凉,听爸爸妈妈唱歌,我觉得那是最动听的音乐。”
有了独特的舞台,陈谦开始寻找“演员”。拉二胡的村民李永勇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李永勇算是“半路出家”,没有系统学习过音乐知识,凭着兴趣偶尔摸摸二胡,有些歌曲拉得不错,有些拉得“磕磕绊绊”。细心的陈谦发现,村子里跟老李一样会点乐器的村民还不少,他萌发了组建“钱湖民乐队”的想法。
观察了好一阵子后,陈谦开始上门“套近乎”,“拉拢”了12个人排练新乐曲。“我想要打造东钱湖的‘十二乐坊’,演绎乡村土生土长的音乐。”
“钱湖五重唱”,是陈谦的又一个“作品”。五个美声、通俗等不同唱法的东钱湖音乐老师被“捆绑”在一起,碰撞出新的火花。现在,陈谦正为这新组合写歌,也许,几个月后,你就能在“数星星的舞台”上听他们演绎的东钱湖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