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8项罪名,公诉材料长达151页——
永嘉“黑老大”有多黑?
本报记者 汪成明 报道组 叶圣义
核心提示:
永嘉人朱炳欢的公开身份是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然而,在他背后却隐藏着一个“黑色江湖”:有人为他砍杀卖命,有人替他赚钱发家……当地检察机关认为,他就是永嘉瓯北镇一股黑恶势力的“大佬”。
近日,朱炳欢和他的一帮“兄弟”,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检察机关指控朱某等人涉嫌寻衅滋事、敲诈勒索、强迫交易、非法拘禁、非法持有枪支、故意伤害、非法持有毒品、包庇等8项罪名,公诉材料长达151页。
血淋淋积累资本
永嘉“黑老大”名叫朱炳欢,瓯北镇和二村人,1975年出生。
2005年,由于毗邻120国道独特的区位优势,加上温州东瓯工业园的开建和温州绕城高速北段穿村而过,政府征用了和二村800多亩土地,让这个当时还一穷二白的农业村,土地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在接下来的短短5年时间,朱炳欢从一名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摇身变成资产过亿的“大老板”。
朱炳欢是如何找到“致富”捷径的?他的财富是如何集聚的?朱炳欢和他手下的12个不法小兄弟走了一条“黑色”暴富路。
当年,永嘉县在朱炳欢所在的村征用了800亩地作为工业园用地,需要填方。朱与村里几个“混得开”的人联合成立经济实体,每人出资1万元,共计5万元。在暴力的威慑下,他们逐渐垄断村里的填方工程。后来,其他合伙人因各种原因退出经营,朱开始吃“独食”。
2005年,王某兄弟承包了温州绕城高速公路北城第二合同段瓯北隧道工程,工程金额约1亿元人民币。在工程开工期间,朱直接找上门来,要求王某兄弟帮他低价进行填方。王某兄弟不肯,朱就不让他们路过村里的公路,阻止其开工。
不得已,王某兄弟以低于市场价近一半的价格帮朱填方,花费300多万元,朱只给100多万元,其余一直欠着。王某兄弟向朱要钱,反被朱威胁,“下次还说我欠你钱的话,就打死你。”吓得兄弟俩再也不敢上门要钱。
然而,王某兄弟仅仅是众多的受害者之一,朱到底发了多少横财,有关人士表示:“恐怕连朱自己也无法计算。”
警方经过大量调查后认为,2005年至2007年的3年期间,是朱炳欢血淋淋的黑色资本积累时期,朱所控制的经济实体逐渐强大起来,经营业务也由单一的填方延伸到厂房的主体工程建设等“一条龙服务”。朱也由一个用笔记本记账的“小老板”摇身变成日进斗金的“大老板”。
至2008年,他以各种手段霸占了和二村所有工业企业厂房的主体建筑装修业务,年营业收入超过1.7亿元。
200万助弟当村官
经济地位的快步提升,让朱炳欢开始把“黑手”伸向基层选举。2008年,和二村“两委”换届,朱炳欢的弟弟成为村委会主任的候选人之一。在第一轮选举中,朱的弟弟与对方均没有超过半数,眼看要进行第二轮选举。
朱炳欢派人打电话给另一位候选人,让其“体面”退出选举,并承诺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竞选对手退出后说:“当时我被人跟踪,家人被骚扰,甚至朋友也被跟踪,搞得我心惊肉跳,压力非常大。”
朱炳欢被捕后交待,为了让弟弟当选村主任,他先后花费200多万元。为什么花费巨资为弟弟竞选村主任?朱坦言:“如果别人当村主任,跟我不是一条心,我的工程项目就要分一部分给别人做。”就这样,朱家兄弟垄断了村子里所有的工程项目。
靠花钱收买人心
在多起涉黑案件中,朱炳欢从不轻易出面。在他的涉黑团伙中,郑某和麻某是他的“左右手”,两人分别控制着数十位“小兄弟”。朱制订了一套严格的帮规,规定帮内兄弟三不准:“不准吸毒、不准赌博、不准乱打架”。凡不为公司利益而打架滋事,将受到严惩。但是为朱打架或者为朱的公司打架,将会得到重赏。
朱用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要绝对忠诚。凡是手下家里出现经济困难,他得知后,会给予经济上的接济,对于欠下赌债被追杀的,他将很快弃之不用。
为了保证手下对他的忠诚度,朱每月召集郑某等人开几次“碰头会”,地点在朱家或者是娱乐场所。除此之外,他还在瓯北镇租赁了一套房子让郑某、麻某等骨干分子居住。买来陆虎、奥迪A6、帕萨特等豪华车给手下使用。
朱炳欢在长达5年敛财的生涯中,为什么未被发觉?当地警方认为得益于他的攻心术。一是他拉拢了村里一大批闲杂人员,给他们好处,为自己服务。更重要的是他拉拢村里老人协会和村干部,逢年过节给老年人甜头,让他们为自己说话。他也因此被塑造成村民的“致富带头人”和村集体利益的“保护神”。而对于极少数不听话的人,他采取恐吓、威胁等手段,让他们在村里无法立足。
黑色团伙被剿灭
但2008年6月的一次“意外”,还是让朱炳欢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一位安徽籍的周姓民工受聘为一家新落成的阀门厂房外墙刷油漆。朱炳欢派手下朱潮洲给不识相的外乡人施以颜色。朱潮洲拿着砍刀,把正在作业的吊篮绳索砍得只剩下一股绳,极度惊吓的周姓民工落地后张了粗口,结果被砍成重伤。
接警后的东瓯派出所在调查中发现,这个案情背后有着很深厚的背景,联想到此前的多起报案,警方初步判断,朱炳欢可能是这些案件背后的“黑手”。
案件很快上报永嘉县公安局,并层层上报到县委、县政府后,主要领导非常重视,县公安局迅速抽调30余名警力,秘密成立专案组。
警方撒下了天罗地网,通过一系列的秘密侦察手段,初步查明以朱炳欢为首的涉黑集团所犯下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强迫交易罪、非法拘禁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持有毒品罪、包庇罪等8项涉黑罪名。令人非常意外的是,警方在调查中,多数受害人不敢出面作证,害怕受到报复。
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朱炳欢预感到了即将大祸临头。2009年 6月24日中午,他召集手下的骨干开会,宣布自己要去广州戒毒所戒毒,并安排好了善后事宜,可就在他准备离开会场时,被守候在外面的民警一举擒获。
■ 新闻延伸:
今年重点打击的
黑恶势力
2010年,公安部将重点打击侵蚀国家资源,垄断行业经营的黑恶势力;重点打击盘踞在各种娱乐场所操纵黄、赌、毒活动的黑恶势力,以及把持基层政权、破坏集体经济、欺压百姓、非法讨债等新型的黑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