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国恢复高考,许多考生个人命运因此发生了重大转折。在山东省委宣传部从事理论研究工作的刘相,就是当年570万名考生中的一员。日前,他对记者讲述了恢复高考给他个人命运带来的变化。他说:“能赶上1977年高考并进入大学校门,是我一生中的幸事,我的人生从此拐了一个弯。”
成了村里第2个大学生
文革期间,高考被中止,绝大多数初中或高中毕业生只能“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或者回乡务农。刘相说:“我1975年夏天高中毕业后回到农村,先是开了一年多拖拉机,后来当民办教师。1977年,听到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一口气填报了三个师范专科学校,然后心急火燎地准备考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要准备政治、史地、语文、数学四门课。”
“当时没有指定教材,更没人辅导。我白天给学生上课、批作业,晚上点着煤油灯复习。家里人对高考没什么概念,在济南上中专的二哥却很支持我参加高考。当时,我们村里有一位从东北工学院下来开展‘革命’的大学生,他每天在村里写诗词、标语,我觉得文化人真神气,当时给我很大鼓舞。他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后来我成了第二个。”
对于当年高考的“盛况”,刘相至今记忆犹新。他说,1977年报考人数特别多,全国570万人,甚至有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师生携手同进一个考场,一起挤 “独木桥”。报名人数虽多,最终仅录取了27万多人,录取率不到5%,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高考竞争最激烈的一次。现在想起来,当时题目很简单,但还是有很多人答不好甚至交了白卷。他所在的县100万人口,当年上了高考分数线的只有56人。
走过“独木桥”之后的新天地
1978年2月28日,刘相这一批77级学生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直到1982年1月毕业,度过了人生中最关键最难忘的4年大学时光。“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也是建国至今唯一的年初进校和毕业的一批大学生。我们这班同学,最小的出生于1959年,最大的是1947年出生,相差十几岁,没有一个应届高中毕业生。年纪大的几位,都已结婚生子。”他说。
“我们入学时,学校的师资力量没法跟现在相比,但是大家的学习热情非常高涨,周末都在学习,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还有人在准备考研。”他说,“上课迟到早退现象很少有。大家早晨顶着星星起床背英语单词、预习功课,晚上教室不熄灯不回宿舍休息。星期天、节假日的教室、阅览室里从来都是满满的。”
谈到生活和学习条件,刘相感慨地说,那时的物质条件与今天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我们入学时粉碎‘四人帮’才一年多,国家百废待兴,学校教学科研等工作尚未完全走上正轨,上课的教材大都是自编油印的讲义,公开出版的教科书几乎没有。我们那时学习就是看一本讲义,记课堂笔记,想再看几本教科书、找几本辅导材料都很难。学校图书馆、阅览室里的书刊还大都未开阅。后来教科书、辅导材料逐渐多了起来,但不少也是文革前编写重印再版的,陈旧过时。”
他说:“当时,我们系没有一位教授,只有一位教历史的副教授。有的教师是从其他行业调来的,水平参差不齐。有几次,学校从外面请来知名教授作报告,每次礼堂里都挤满了人。”
“我们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1984年9月,我到山东大学读了研究生,那时高等教育培养体系已经非常完善。如今,我在做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相关研究工作。”刘相说,“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经过了1977年的高考,也经历了最艰苦的社会实践锻炼,因此说我们这一代人出类拔萃毫不过分。我经常用自己那些艰苦的经历教育孩子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也会讲给朋友的小孩听。尽管改革开放初期的高等教育还不是非常完善,但经历了高考并幸运地进入大学,开拓了我的视野,我的命运也从此拐了一个弯。”
“高考之后30年人生最宝贵的时光已经过去。在校时,同学们最爱唱的歌曲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这些年,每次同学聚会都有令人可喜、骄傲甚至可以说是自豪的事情。同学中毕业后从教的几乎都成为教授,有的还是博导、在一些领域很有名气的学者、专家;在其他岗位上的也都是精英、骨干,我们班还有两位同学成为党的十七大代表。”刘相说,“我们的个人成长都离不开国家的发展和进步。令人欣慰的是,我们这‘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也没有辜负时代对我们的期望。”
新华社记者 张晓晶
(新华社济南7月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