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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3版:钱塘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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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1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网络2.0时代,似乎人人都可以上网过一把作家瘾了。随着网络作者的不断码字,网络小说一边连载,一边和读者直接交流。读者的留言甚至会改变故事的结局、影响书中人物的命运。在互动过程中,生涩的作者和读者一起慢慢成长。
网络写作的甜酸苦辣
■本报记者 文 敏
  网络2.0时代,使文学概念发生极大地转变,我们进入了全民写作和泛文学的时代。南派三叔、沧月、曹三公子、慕容雪村、流涟紫……这些听起来很怪的名字,在网络世界里却个个是响当当的名头。他们培养了新的阅读范式,传统的“创作——出版——读者”模式被彻底打破。网络小说是一边连载,一边和读者直接交流。读者有更多的参与性和期待性,留言甚至能改变故事结局、影响书中人物的命运。在互动过程中,生涩的作者和读者一起慢慢成长。

  盛大网络宣布成立文学公司后,其下属的起点中文网推出了一个“作家福利体系”,平均订阅数少于1000人次的作者可以拿“低保”,收入不低于4800元/4个月。而平均订阅数上万的,年收入则不会低于252000元,这听上去绝对是个诱人的香面包。但任何事物都具双刃剑性质。在网络看似无门槛的前提下,实则设置了更高的标准。在成千上万乃至上亿的网络喧嚣中,凭什么人家要趴在电脑前倾听你的故事?凭什么人家会甘心付钱读你在网上码的字儿?在此意义上,隐藏在网络背后的“文学富翁”,比他们笔下的传奇人物更具传奇性。

  网络写作就是“释放梦想”

  上海大学青年文学评论家葛红兵在谈到网络文学时说,新的小说类型诞生需要有三个条件:一、有典型作家典型作品。二、有稳定的读者群、固定的期待。比如有些读者就喜欢看“穿越文学”,就希望看到现代人到不同时空大展身手。三、有庞大的数量和时间跨度。两三年前玄幻小说还不被承认,但随着《寻秦记》等一系列作品持续走红,现在还不知道玄幻,那已等同于无知。其他如灵异小说、架空小说、网游小说等,对传统的科幻、武侠、言情的门类都是一种挑战,完全突破了既有的小说图式。工具的变革带来思维的变革。过去可以区分浪漫主义、现实主义、象征主义,但今天很难说一部架空历史小说,是浪漫的、现实的还是象征的。过去强调叙事者高高在上、统领一切的姿态,但今天许多网络小说却反其道而行之。

  在起点中文网上,就在记者浏览的当时,占据点击率第一位的是一篇名叫《绿岛》的小说。作者叫“吴建雄720”。小说类别:都市。总点击:6929。总推荐:6。总字数:89959。更新:2009年05月09日。评论数:12。

  小说的简介是这样描述的:“《绿岛》是一本心灵救赎类的长篇情感悬疑小说。 ‘绿岛’是一个空间,人与人相处、接触、足以信任与安全的空间;绿岛是一个岛,一对少年男女成长的地方;绿岛是梦境交换的空间;绿岛是一个精神病医院;绿岛是一个监狱。整篇小说围绕着‘孤独、爱、人性’展开,愿意被人杀死,还是愿意被人遗忘;爱情是永恒的么?是否有时间旅行,什么时候人才能宽慰?男人经历了那么多爱情后,究竟内心是否得到平静?”

  小说关键字:爱欲,悬疑,谜恋,相爱的人在远方死去,鱼尾,轮回,H女王。

  小说以一句哲理式问句开始:“是我们重遇旧爱,还是只遇到相似的自己。”讲述一个公司小白领“鱼尾”,在思念着他那个不告而别的女友“果糖”。但奇怪的是,坐公交车下班回家的路上,陌生的公交车司机居然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的女友是谁……“你伤心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女人,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吧。哈哈哈……”

  很多文学网站喜欢的魔幻题材不需要作者有很多社会阅历,更多的素材来自于电影、漫画或游戏中。所以网络写手大多是大学生,甚至中学生。浙江有一位刚读初三的学生,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已经写了40多万字。

  网络写手、《数字生命》的作者刘嘉俊觉得,网络写作就是“释放梦想”。他说:“这个说法真的很帅,我喜欢。新生代想反抗规律化、教条化的生活,内心深处都有成为英雄的渴望,所以幻想小说就把作者和读者带入内心的梦想中。许多白领以前不爱看书,接触网络小说之后,忽然发现读书也可以是快乐的,便渐渐养成阅读的习惯,不自觉地寻找更好的书。网络小说改变了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力量可谓不小。如果说短篇小说写片断,中篇小说写故事,长篇小说写命运,那么大多篇幅很长的网络小说,就是在构建一个人乃至一个群体的命运。网络确实降低了写作门槛,1亿多网民,人人都渴望表达自己,人人都能上网写作。但同时也为所有作者抬高了门槛。怎样才能从成千上万想表达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独特的那位?极有难度!”

  形形色色的网络写手

  《原谅我红尘颠倒》是2008年网络与纸质出版的大热门,作者慕容雪村是网络上“师爷级”人物了。他这样向记者描述道:“网络文学对我的影响太大了,让我从一个生活富裕的中产,变成一个无聊的穷人。”但紧接着,慕容雪村解释道:“别的人穷不穷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挺穷的。我本来可以当个律师或者会计,那样即使发不了大财,生活肯定不成问题。在这个时代,文学是一条死路,很难靠写作养活自己。”

  《藏地密码》的作者何马,是一个拥有11家公司的不到36岁的年轻人。在与记者的交流中说,自己在写《藏地密码》之前,读了600多本关于西藏的书,才开始动笔写。“因为我不是一个专业的作家,我也不会为了编一个故事而什么都不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充分地准备。”写作完全不是为了收入,而是对西藏独有的痴迷和缘分。让更多的人了解西藏是他的动力,他喜欢一个地方就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喜欢……

  而《藏地密码》仅在出版的那一年,版税已经达到了百万之多。

  据盛大文学研究所的调查,网络写作人群中,学生占据了很大的比例。有这样一群年轻人:大多理工科毕业,找了份不起眼的工作,在你面前,他们显得陌生而平凡。然而在网络上,他们的小说每天有数不尽的网友在等着刷新。张磊,原本是上海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工程专业大四学生。在学校里并不出挑,但自从他用自己做网络写手一年半赚的钱买了一部现代车后,马上成了校园里的“明星学生”。这时同学们才知道每天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的他,已经是三本网络小说、总共200万字的作者。

  “网络小说在大学里,一个寝室至少有一个人在看,四个寝室中会有一个人在写。”在网络写手这个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大学生参与网络文学的程度可想而知。

  网络写手中也有中年人。像“3岁就很尜”,在起点中文网也创下了不菲的业绩。他的小说《战天星》,类别是:军事。总点击:417404。总推荐:1050。总字数:184055。更新:2009年5月11日。评论数:117。自我介绍:“大半辈子扔在了部队,不过,算是个军中文痞,一直舞文弄墨,没什么建树。喜欢和网络上的朋友们瞎扯淡,由此带来无穷乐趣!码了不少字,很传统的玩意儿居多。解甲归田之后,除了偶尔盖点房子、拍点片子,就是写点破书。如今金融风暴,不敢去盖房子了,闲来无事,码字消遣,就这点爱好,不能白瞎了!”

  即便是现在,也少有人知道刑山虎这个名字,更少人知道的是,他乃程序员出身。在网上他以笔名“说不得大师”成名,他的小说《佣兵天下》在网络上曾横扫一方。

  刑山虎于1998年加盟金山软件公司,负责软件开发,并于2001年被调往珠海,负责软件WPS的开发工作,WPS是金山早期最重要的项目。刑山虎回忆:“在珠海时,工作很闲。上班没事时,就经常在‘龙的天空’、‘卧虎居’等文学网站游荡,现在这些网站已经销声匿迹。”当时,这些网站大量转载了从欧美起端的魔幻、玄幻类小说。刑山虎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小说创作原则就是无原则,幻想基础就是无基础。但看了一段时间后,刑山虎开始觉得不满意,觉得自己可以写得更好。凭借着此股冲动,他开始构思小说。从2002年2月起,在颠簸的公交车中,在昏黄的灯光下,《佣兵天下》的雏形初露端倪。刑山虎回忆:“我每天上下班坐公交车时,就开始构思,遐想。晚上到家就伏案写作,一天大约能写3000字。”对刑山虎而言,写作只是他的个人爱好,而非职业。他一直认为,网络游戏很有发展前途。2002年4月,刑山虎离开金山软件,和朋友开始创业之旅。初次创业极不顺利,但刑山虎一直没中断《佣兵天下》的写作。2006年公司关闭后,刑山虎回家闭门写作一年,完成了《佣兵天下》中约100万字的创作。据蓝港副总裁廖明香透露,刑在起点中文网上的读者已超过2500万。

  网络写作的门槛其实不低

  坐在家里孵孵空调、上上网、写写字,就能赚钱,这让很多喜欢看网络小说的人不禁手痒。面对金融危机、大面积裁员,当个“坐家”是否更实惠?答案是:否!网络写手“风在飘”发过一个帖子:“在重庆的警察朋友打电话给我,问我认识一个叫XXX的作者不,由于此君是新人,某答复曰:不识。然后,我朋友就介绍了情况。一个小餐馆报警,于是他们出警,抓了个吃霸王餐的。此君,正是新生写手,离开家乡,来到重庆,准备狂写一番,成为VIP赚钱。结果如下:最后一分钱都花在了网吧,也不知写了多少字,却是一分钱没有赚到。现在不仅是没了回家的路费,就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整个事情很简单,也很明了。此君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于是铤而走险,去吃了一顿霸王餐——我在派出所看着那张憔悴的脸,我也不禁颤抖悲哀。”

  进入这一行其实并不易。一位网络写手说,文学网的稿费和我们的日常工资发放差不多,每月初1—4日结算,15日以前发。如果上月稿费不足200元则累计到200元发。除稿费之外还有半年奖,是总稿费的40%。看上去很美,但拿起来没那么容易,你必须每个月更新10万字以上,才能拿全额奖金。如果有一个月未满10万字则只有一半奖金,有两个月没达标,奖金就全没了。如果你的书在起点中文网上了VIP之后没人看了,你可以申请领取每个月几百元的“低保”,条件也是每个月更新10万字以上,并且只能领上有限的几个月。对于刚起步的新人,赚稿费的难度更大。有的人每月收入甚至只有几块钱。想要赚钱,必须保持非常稳定的更新速度。

  起点中文网的另一位写手、《黑暗游戏》的作者说,他的作品前两个月VIP订阅数基本稳定在2500到3000人次左右,这样他的月收入就超过了两千元,但同时他每月必须稳定更新八万字左右。第三个月,他的更新变得非常不稳定,订阅数字一下滑落到800左右。到了再下一个月,他只更新了两万字,预计收入不会超过四百元。“而且,哪怕今后恢复更新很及时,也无法再拉回读者了。起点VIP挣钱,稳定的更新比一时的速度更加重要。比如你天天更新两千字,要比你一天更新二万字,然后三天不更新要强得多。而如果读者习惯了你的节奏,只要作者自己打破读者的阅读节奏感,那么以后,就算你想挽回也很难了。说句实话,起点三万多注册作者,能够通过VIP签约审核的不过数百人。百分之二左右的比例,这个数字比起高考要难得多……在证明自己有能力进入这个圈子前,作者最好先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将写作当成一个乐趣,就如看电影打游戏一样,证明了自身的能力后,再考虑通过写作来赚钱。”

  版税带来的高收入也只是少数成名写手的“专利”。网络小说那么多,其中近一半的小说写出来没人要,30%—40%的小说有人要但销售一般,只有10%左右的小说卖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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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日报 钱塘周末 00013 网络写作的甜酸苦辣 ■本报记者 文 敏 2009-6-12 浙江日报000132009-06-1200020;48256F32002924A6482575B5002F9FD7[A1-文敏≈B1-杨新元];浙江日报000132009-06-1200019;浙江日报000132009-06-1200018 2